“那哥我们晚上没饭了。”杏儿冲三哥眨眨眼。
三哥挠头:“哎,今儿个嫂子做饭,别想从家拿了,我去李婶家看看。你等我。”
三哥转身跑了。
杏儿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等。
傍晚微风阵阵,以前的夏天,杏儿也是这么坐在院子里,等爹娘和哥哥们回来吃饭。
后来有了嫂子,就和嫂子边聊天边吃晒的杏干。
嫂子吃到一个酸的,就说:“啊呀,这个杏儿这么酸,要是活成个人,肯定和咱们家的杏儿一样犟!”
杏儿恼了,嫂子就哄她:“嫂子就说笑,你看你,小气的,也不想想咱们还能在一起几年呀?往后嫁了人,怕是一年也见不上一面。”
杏儿听了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嫂子就笑:“哎,把你嫁给李婶家,挨门挨户的,以后早上起了就回来,给我收拾家做饭,吃了晚饭洗了锅再回去。咱们还能一起吃这酸杏儿,犟杏儿!”
杏儿急了:“嫂子!你就拿我当长工!等娘回来,我告诉娘!”
想着想着,杏儿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把嫂子的嫁妆弄没了,嫂子怕是再也不原谅我了。
还给我说亲呢!如今带着个孩子,我定是没人要了!
正伤心着,三哥回来了。
“李婶家今儿个吃馒头。我给你要了三个,再多她不给了。”
“谢谢三哥。”
“还有这个。”
三哥从背后变出一把青菜。
“我从咱们家菜地揪的,你正好和馒头就上。”
杏儿咧嘴笑:“三哥你真好。”
“切,你以前可不这么说。从来都是骗我背黑锅。”
“那以前我不是得爹娘看重嘛!现在,除了你和娘,估计没人给我好脸色了。我再不嘴甜点儿,如何过呀?”
三哥怕杏儿再提回家的事,赶紧说:“我得回去了,要不爹骂我!这菜种给你。院里种些,省的我搭照不了你挨饿。”
杏儿心里一阵温热,还是三哥和自己最默契!
她接过菜种:“知道了,那你回去吧。”
“你有事再跟我说。”
说罢,敲了一下杏儿的头。
“知道了。”
三哥一溜烟儿跑了。
杏儿的头发早上被巧珍揪得生疼,这会儿让三哥敲了一下,头皮更疼了。
可顾不上疼,她拿锹刨了刨地,把菜种种在地里。
天儿醒来,看有菜吃,高兴得不得了。
他吃一口馒头,吃一口青菜,笑嘻嘻地问:“娘,这几天吃的都是热乎的。”
杏儿噗嗤一笑:“娘从前吃的都是热乎饭,以后你也顿顿热乎饭。”
天儿笑得更高兴了。
“娘,我喜欢吃菜,明天还能吃不了?”
杏儿想了想:“能!这菜是三舅舅送来的,明儿个他还送别的。”
天儿吃饱了,在院子里左跑一跑右跳一跳,发现了地上刨过土的痕迹。
“娘,这是什么?”
杏儿赶忙把他拉远些:“别踩着,这是娘种的菜,往后长出来,咱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天儿听话地不敢靠近:“嗯,长出来吃。”
天黑了,偏僻的院子看不见一点儿灯光。
杏儿趁太阳未落把被子搬回屋里。
天一黑就哄着天儿睡觉了。
天儿白天睡得久,晚上翻来覆去不困。
杏儿其实也不困。
从前那害人精就是熬不住这贫穷的日子,才想死的吧?
死了就一定比活着强吗?
哼,自己才不会想她一样懦弱。
再难也要把这日子过好了!
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月亮,杏儿想着,不能这么靠娘和三哥接济的过日子呀!
明天回家看看吧!
爹?
等爹下地了,回家和嫂子好好说说。
嫂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害人精是害人精,我是我。
害人精害了嫂子,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