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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45%(1 / 2)

失控45%

推开门,辛辣刺激的乌木沉香随着湿润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浓郁。

房间内的法式装修风在白天无不透出浪漫和激情,相反,在这样阴霾的漆黑雨夜里只剩下神秘与诡谲,如几千年前欧洲古埃及祭司的仪式现场。

地上,香水的玻璃碎片、花瓶残片四溅开来,彰显此前房内的动荡浩劫。

她小心翼翼地越过碎片,适应黑暗的眼睛四处探寻,“纪明谦?”

回应她的除去满室寂静,唯有阳台玻璃门旁的白色门帘被风刮到室内的呼哧声。

她在室内绕一个圈,杳无人影。

忽地,狂风暴雨乱舞,雷声惊炸,一道闪电的白光射入室内,门上、地上、床上光影乍现,阳台上一道佝偻的身影透过门帘闯入她的视线。

那身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暴雨击打,似乎与阴沉无望的天融为一体。

她立马跑过去,顾不上阳台上扑面而来的暴雨,拽住他的双臂拉他起来,“你疯了,这么大的雷暴天气,待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仰起头,微红的桃花眼中有茫然、烦躁以及几近溺毙的窒息感。

“起来,进去!”她一把紧握住他的手,略显粗鲁地带入房内。

他很听话,什么也不说,不像寻常一样毒舌,乖乖跟她回到房间。

她也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跑到浴室拿来浴巾、毛巾以及家庭医药箱,又跑回他跟前,展开手中的浴巾重重包住他,拿起毛巾颤巍巍地擦拭他的脸和发。

他眼眸晶亮,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小孩子似的乖巧,凭她摆弄。

她周围萦绕浓郁的乌木沉香外,还有强烈的血腥味。在阳台上时她注意到,他攥紧的双手指缝间在滴血。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后塞到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自己举着。”

依托微弱光亮,她看见他右手掌心一道道骇人的伤痕,伤口很深,其中掺杂有碎玻璃片。

她拿出镊子将玻璃碎片一块块取出,然后给他消毒上药。

女生眉眼认真,睫毛上还挂有小水珠,唇线抿直,如临大敌。这份细致的样子易扣人心弦。

纪明谦看着微微失神,手掌蜷缩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他右手小臂上结结实实挨上一巴掌。

“放好。”黎芷伶声音凝重,气不打一处来。

他右手上了药,左手拿毛巾擦头发不方便,只能她勉为其难地代劳。

起初她动作如怕被碰坏珍稀艺术品般轻柔,擦着擦着,心口闷得喘不过气,看到他乖巧迷蒙的样子更恼火,将毛巾一个兜头甩他脸上,“自己擦!”

惊觉喉头含上哽咽,忙转过身去。

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她从未见过。

可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有关系的,一切她自厌的来源,无非自作多情的拿不起放不下。

刚才内心的急促慌张令她在这份爱恋前无处遁形,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擦完了。”身后那人缓缓出声,嗓音暗哑。

一时间,无人说话。

她站在原地,心绪五味陈杂,腰间被人轻轻用毛巾点了点。

“怎么,担心我?小爷我命硬着——”

她抢过他手中的毛巾,又是一个兜头甩过去,强忍眼中热意和唇齿间的轻颤,呼吸灼热地吼道:“纪明谦,你以后哪天被雷劈死、被饭噎死、被车撞死,都TM离我远远的!”

纪明谦被吼到目光错愕,唇角散漫的笑容一丝丝凝固。

女生眼底的水光在黑沉沉的四周中尤为显眼,小巧的鼻翼翕动,鲜红的唇畔轻抖,诠释着情绪失控。

他想起刚刚在阳台擡眸看见她的那一刻,她眼中流露出坚毅和担忧令他心房某处冥冥中瞬间震撼到塌陷。

那时她眼中的光和现在迥然不同,如果说阳台上的她仿若孤勇的天神,现在的她近乎困顿挣扎的小兽。

“我想看看雨。”他喃喃。停电了,他想去亮堂一点的地方。

看个鬼的雨!

她对上他的目光,觉察自己的失控,执拗地转过头,快步朝房门方向走,“你淋了雨,洗个澡再睡,应该是跳闸,明天再找人来解决。还有,右手别碰水。”

回到自己房间,她背靠房门整理好思绪,洗个澡将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尔后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

不知过去多久,她收回心神,准备入睡。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一下又一下的停顿,可看出门外人的谨慎。

房门被打开,那人抱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语气一本正经,“这种天气容易发生意外,我们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相互有个照应。”

她眼睁睁见他手脚麻利地打好地铺,背对她躺好。

“你怕黑?”她也仰面躺好。

纪明谦不以为然,“谁说的?我只是没欣赏过这么刺激的雷暴天。”

那就是怕黑了。

为什么?

她记得之前听到他屋里的打砸声,“看雨就看雨,砸什么东西?”

床下的人似乎翻了个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心情不好。”

“败家子。”她隐隐约约感知他有秘密。他不想说,她也就不继续追问。

“你说得对。”纪明谦乐了,“我自己赚钱自己花,想败家就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