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阿姨最近情况怎么样?”
“这事老头作主,不干我们的事。”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总是战术性回避。
她有时候不禁怀疑,纪姿害怕她,难道仅仅只因她被他们出于私心扔在余家十几年?
思忖间,目光被窗外场景吸引。
沿江一处草坪上,一个巨大的、由万千红气球组成的爱心在空中迎风飘扬,惹得许多行人纷纷停驻脚步,拿出手机拍照。
“真好看,你把车靠边停停。”
纪明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吝嘲讽,“廉价。”
黑色迈巴赫还是停下。
她掏出手机拍了个照,低头看照片,“你懂什么,这叫做仪式感。”
“出个意外,气球都能把人炸伤。”他幽幽出声。
纪明谦此人舌头上跟长了针似,一天天说话带刺,深谙煞风景的绝活。
假期最后几天过得格外平静,只是她做家教的那个孩子下学期打算出国上学,于是孩子母亲将她介绍给另一户人家。
这些年来她应得的黎氏股份分红这几天也陆续到账,手里一时多出不菲资金,她感到有些不真实。
她将这些钱好好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芷茵学的是艺术,艺术最烧钱。
回校那天,她坚持没让纪爷爷派人送她到校门口,费去九牛二虎之力将宿舍整理好,又洗了一小筐水果。
不一会儿,蒋安琪和戴青推门而入。
她能感知到两人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将提前准备好的水果拿出来分享,“安琪、戴青,一起来吃水果吧!”
戴青拿了几颗李子,目光意味深长。
蒋安琪则是忍不住八卦,“芷伶,上个学期末那些来帮你搬行李的人是谁啊?阵仗挺大。”
黎芷伶微笑,“一个朋友叫人帮忙来搬。”
“什么朋友?蒋安琪凑近问:“该不会真的钓到什么金龟婿?”
黎芷伶蹙眉,“安琪,你想多了。”
“哦,行吧。”蒋安琪兴致缺缺地走回自己书桌。
戴青凝视她一会儿,犹豫着像是有话说,最后也走开。
黎芷伶坐回书桌,打开计划本。
进入大三,专业课会变多,时间比较紧。这一年,她打算考个教师资格证,然后参加韩素音翻译大赛。
上半年一月份报名参加的是英译汉组,明年一月份她打算报名参加汉译英组。
汉译英往年的真题材料,她在暑假里全部做过,类型多样,其中有些涉及文学翻译。文学翻译向来是她的短板,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迅速提高,只能平时适当训练辅以阅读积累。
她将下半年的学习日历打开,在其上标注好一些关键时间点,然后开始背些单词,练视译。
开学一个月,事情基本扎堆,这学期班主任做项目,希望带着她一起参加,她每天忙得更像只陀螺。
纪明谦又开始每天找她吃午饭,这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的公司离这里很近么?”
他回答:“不近也不远,开车刚刚好。”
“我这个学期开始会比较忙,到时候会找个时间跟爷爷说清楚,你不用再来陪我吃饭。”
每次和他出去吃一顿饭,有些费时间。
“别人高中都没你这么忙。”纪明谦调侃。
她不可置否,吃完饭后催他快些开车送她回学校。
她刚下车,纪明谦接到电话。
纪老爷子问他有没有惹她生气,千叮咛万嘱咐。
他瞄一眼远处那位健步如飞的学神,觉得好笑,“老头,人家现在一门心思扎进学海里,不知道嫌弃我成什么样!”
这些天找她吃饭,她的脸色比石头还硬。
在她眼里,他现在约莫等同于十月份时枯黄无用的桑叶,理都不想理。
纪老爷子不管这些,语气强势:“她从初中开始就因不好好吃饭而有胃病,你自己掂量办。明谦,这是我们欠她的,反正这一天天,必须由你守着她吃饭。不然,明谦,爷爷纵容你太久,正好你姐姐现在手下缺人,你那小公司别开了。”
“爷爷。”纪明谦眸光迅速冷凝,语气低沉,“我也实话跟你说,我只把她当妹妹,等她毕业就离婚。您这样拉郎凑对,没用。您说过,这是我们欠她的,我认。此外,她也是虚岁快二十的大姑娘,不是任您摆弄的人。”
“爷爷话撂在这,你自己看着办。”通话挂断。
纪明谦扔开手机,狠狠按几下喇叭。
与之相比,黎芷伶的生活近来平静如水。
许是世界万事万物少不了“跌宕起伏”这四个字的主导,于是乎临近九月中旬,校园网上平地而起的一个帖子彻底将她平淡的生活撕出开一条巨大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