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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34%(2 / 2)

她不动声色地拉拉他的手,他一动不动。

“我要换座。”

“票都安排好了,怎么换?”她小声说:“反正你的座位又不在他旁边,忍忍,好不好?”

“你想看?”纪明谦忽地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她本能地回答:“当然,我们不就是来看歌剧的么?”

他目光灼灼,一直盯着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拉起她的手一路穿行过去,在座位上坐下。

她刚一坐下,许沐风转向她这边,朝纪明谦打招呼,“纪少。”

纪明谦不紧不慢地点个头,语气无波无澜,“许少。”

黎言攸亦怯生生地开口,“表哥。”

“戏快开演,闭嘴。”纪明谦看向舞台,目不斜视。

剧场舞台极其宽敞,演员们用美声歌唱,中文字幕在大厅两边大屏幕上轮番滚动。整个舞台采用镜面舞美,倾斜的镜面能照出地面所有的人及景物,带来一种沉浸式的视觉冲击。

饰演女主角维奥莱塔的女演员穿一袭法式蓬蓬裙,直着修长的脖颈在酒会上的名流间不断穿梭,既演出巴黎著名交际花的万种风情,又如一只灵魂高傲的白天鹅,坚守着倔强与执着。

在第一幕中最直击灵魂的莫过于《饮酒歌》。

当绅士贵气的男主角为表爱慕,举杯歌颂祝福爱情的美好、享受宾客称赞之时,女主角维奥莱塔却唱道:“爱情终将消逝,人生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当下尽情享乐。”

通过一曲歌,将男女主角间影影绰绰的试探与爱恋表达得淋漓尽致。

许沐风猝然凑近说:“芷伶,我记得之前你介绍过这本书,原来这就是你大为称赞的《饮酒歌》。”

“是啊,节奏轻快,音调时而大跳,洋溢着青春的活力。阿尔弗莱德从中抒发对爱情的渴望和赞美,维奥莱塔由犹豫不决的复杂心绪转换为热情奔放的求爱之心。”她望着舞台出神。

“平平淡淡,才是现实。”纪明谦忽然插入一句,双腿交叠,悠然自得。

她注视他一会儿,视线重新投回舞台。

在第二幕中,女主角在男主角父亲劝说下将要放弃爱情时,她站在一大片一大片雏菊海中含着哭腔却坚强有力的歌声无不令人动容。她在那个社会中那么弱小,无法成为冲破黑暗桎梏的野兽,于是最后在第三幕中带着毁灭的爱情走向人生的终点。

那种时代的泥潭,命运的束缚,悲剧的苍凉,直至歌剧终了依旧在在场听众的心中挥之不去。

直到走出剧院,她还久久沉浸其中,与许沐风简单作别,不由自主地长叹:“有些人真是生不逢时。”

“一个悲剧爱情故事而已,让自己不痛快干什么?”纪明谦单手把玩车钥匙,并没有受到刚才歌剧的影响。

“你不觉得那个女主角很凄惨么?她太遗憾了。”

纪明谦昂首,似乎确实很用力地思考一下,仍旧摇头不赞成,“我个人欣赏不了这种be美学,既然女生处于劣势,男生如果真的爱女生就不该怯懦,否则和一时兴起的玩玩有什么区别?”

她不赞同:“社会处境带来阶级差异,在阶级差异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勇士。而且茶花女也不完全是爱情故事,它更多的是通过这个故事见微知著,反映当时社会的黑暗与压抑,好嘛?”

“行行。”他耸肩,“这有什么好争的?时代不同,选择不同。我若要爱,不管前方多少艰难险阻,义无反顾地赴汤蹈火。”

黎芷伶从未想过说服他,并不代表同意他的看法,不过羡慕他具有坦荡无畏的资格。

“不说那么多,这么晚了去找点东西吃。”

他说完,走到马路对面将车开过来,带她去了家高档迪拜餐厅,整个餐厅的装潢以白色与浅金色为主,吃饭时的背景音乐为中东风情曲《Geceler》。

烤羊排的焦香令人垂涎欲滴,皮塔饼麦香味浓厚,还有茄子沙拉、烤肉拼盘、阿拉伯甜点等。

等繁琐的上菜流程终于完毕,她犹豫地问:“这么晚了点这么多?”

“吃不完打包,这就不浪费,安心了?”

“给刘叔、张妈他们尝尝。”她咕哝一句。

“嗯,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我有罪。”他话虽如此,可语气却是吊儿郎当的随意。

她没有晚上吃夜宵的习惯,吃了几口后放下餐具。

本以为纪明谦还要吃上一段时间,没曾想他很快也停了下来。

她与他面面相觑,惊讶地问:“你吃完了?”

“嗯,一点点饿。”

一点点饿随便在路边买点什么垫垫肚子,不就行了?犯得着大晚上的跑这来就为吃几口?

他看出她的心思,大手一挥叫人来打包,随即站起身说:“我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实在不敢恭维他的饮食习惯,只能在餐厅门外等他,一滴又一滴水珠落在她手背上。

渐渐地,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走。”他将一把伞打开,塞到她右手上,“伞给我好好打。”

她见他两手各提着一个打包袋,撑起伞和他一起走。

“举高点,你要把伞罩我脑袋上?”

他身高太高,即使她双手伸直,还是有些吃力。

“又低了,又低了。”

她手酸得快要断掉,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叫餐厅里的工作人员帮忙送一下这些菜?”

他翘起唇角,揶揄轻笑,“别人工作不容易,我们能自己解决的事不麻烦别人。”

“举高点,遮我眼了。”

他绝对在看她笑话。

“你来打伞,我来提。”她再也忍不住,一手夺过他左手的打包袋,将伞柄塞到他左手中,又去接他另一只手上的袋子。

他撑起伞,用撑伞的手腕推着她的肩膀往前走,不让她再去接另一只手上的袋子,“行了,雨越下越大,你该不会想和我在雨中打一架?”

黎芷伶被气笑,他这人真是......茶壶打掉把子,只剩一张嘴,倒打一耙谁都没他熟练。

没走出几步,除了雨点砸落在水泥地面上和屋檐上的哐当声,还间歇伴有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

“明谦,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