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不看,吵死了。”他冷哼,斜着眼看她,“还有,那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不可能,明明那么漂亮。”
“你瞎,没看见
“是么?”她哑然。
“你说呢?你这眼睛往脑袋上长?”
她不出声,眼神描摹他的侧颜,眼波柔软。
不是说不看?骗人。
公交车抵达,正值上班高峰期,车上人满为患。
自上车起,他微蹙的眉心,隐隐诠释几分烦躁。
车辆走走停停,人上人下,她被挤得晕乎。
一个紧急刹车,她没抓稳扶手,直接向前栽倒。
腰间环上一只大手,牢牢地定住她的身形,将她揽到怀里。
她贴上厚实的胸膛,擡头仰视他,抿唇尴尬地笑,“谢谢啊!”
“谢个屁,别说话,小心我捏死你。”他脸色黑如锅底,话虽如此,双手仍圈在她身旁,硬生生在拥挤的车内给她保持住一个足够喘息的空间。
她摸摸鼻头,讪讪地笑,“那你还跟过来。”
纪明谦掀起眼帘幽幽扫她一眼,眸光透出阴沉,冷得渗人。
她挑挑眉,目光转向别处。
须臾,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别挤,都别挤,这里有人有心脏病!”
话音一落,全车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匪夷所思地瞪圆眼睛,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瞳眸。
他咧开嘴,笑得宠溺,“老婆,咱们今天没吃药,你悠着点。”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直到下车,没人敢挨近他们这一块。
下车后,他大步流星朝前走,甩开她好一段距离。
江县一中校门紧闭,她明明记得学校以前在假期期间也会对外开放的。
她在门口东张西望一会儿,踌躇不定。
他不知从哪里绕完一圈回来,走到她身后,“还不进去?”
“我一没带校牌,二没带校服,进不去。”她为难地说:“明明以前这个时候也能进去的。”
他轻蔑地瞄她一眼,绕过她走到保安室,不多时招呼她过去。
她进到保安室,保安居然放他们进了学校。
“走吧。”他步履轻盈地进了校园。
她跟在他身后,惶惑不解,“你跟门卫大叔说了什么?”
他喉咙溢出一丝轻笑,“你猜。”
“说我以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摇摇头。
“说我是某位教师的女儿,来学校拿东西?”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摇头。
她实在想不出,“那你说了什么?”
他缓缓挑起一丝玩味的笑,“我说你身体不好,过一天是一天,对这所学校心仪已久,想来看看。”
“当然。”他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她眼前,双指微微摩挲几下,“少不了万能小金币。”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果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校内陈设,除了几栋教学楼有翻新外,其余的布置与她就读时无异。
她走在校园内,瞬时回到高中时光,“你别看那个操场,虽然不算很大,但高三每次下晚自习,很多学生都会在那里走上几圈。那时候,校内管谈恋爱管得严,一些校园情侣每天趁着这个机会暗中牵手。”
“乌漆嘛黑的,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天天在暗中观察别人有没有牵小手、亲小嘴?”他谐谑地问:“啧啧,看来江县的文科状元也不老实。”
她脸颊涨红,为自己辩解,“你乱说什么?我那时候偶然撞见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他敷衍地应声,气质放松,神态悠闲,擡手指向一栋灰扑扑的楼,“你之前住在那里?环境真差。”
“你懂什么,小县城的学校哪比得上你们首都的学校,这条件算不错的,好么?”她说完,凝眉,“你怎么知道我高中住在那栋楼?”
江县一中的宿舍楼并不显眼,也没有标识,他第一次来怎么能精确地指出来?
他乜见她愕然的脸庞,意味深长地挑眉,“你猜。”
【小剧场】
很久以后,她的病情稳定,能勉强适应正常的社会生活。
纪明谦给她切水果,还一脸臭屁地说:“小样儿,你当初还欠我两个耳光,以为装一装睡就能混弄过去?等你病大好了,我还要补回来,你等着。”
她喉头一梗,“你怎么知道?”
“哼。”他唇角要翘上天,给她嘴边喂一颗葡萄,“你闭着两只眼睛,脸上那表情堪比扛枪上战场去慷慨就义。我还没见过哪个睡熟的人脸上能那么五颜六色,假得要死。”
“哦。”她拖长尾音,瞪他一眼,含笑,“那你怎么不揭穿我?”
他打趣地朝她眨眨眼睛,“你一个呆瓜能装得这么拙劣来搪塞我,说明对我心里有愧。让你愧疚好,我以后正巧占便宜。”
她气到想笑,吐出一把葡萄籽对他扔过去,“难怪贺扬说你是万恶的资本家!”
“no,no,no。”他放下水果刀,竖起右手食指晃晃,“这叫做通透机警、目光长远。”
她笑笑,扫视周遭简陋的住宿环境,“那你这怎么说?放着好日子不过,来和我忆苦思甜?你不是一直强调,要吃要住,就要最好的。”
“你难道不明白?”他走近,矮身在她面前蹲下,目光宠溺地仰视她,“伶宝,天气真好,我们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