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弧度完美,鸦羽般的睫毛又密又卷,令人羡慕。
她鬼使神差地将毛巾挪到他的眉心,顺着眉心一路向下描摹,紧致的眼周,上挑的眼尾,高挺的鼻梁,挺翘的鼻尖,饱满的嘴唇,醉酒后呈现妖冶的红色,再一路划到饱满的唇珠,在此停留。
老一辈人曾说,有唇珠的人,吵架不认输,死犟嘴。
想到此,她不禁失笑,报复性地用毛巾点点他的唇珠,又生出几分坏心思,亲自上手戳戳,软软的。
“让你嘴贱,打得好,哪天老天爷劈下一道雷,把你的嘴巴劈烂!”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扭住他的双唇,作出鸭嘴状,鼓起嘴巴配音道:“老天爷,老天爷,放过我,我是乖乖的胖宝宝!”
“哈哈哈哈哈哈。”她回忆起纪爷爷给她看的纪明谦童年相册,瞬间击中笑点,又怕笑得太大声吵醒床上的男人,只得双手合拢捂住嘴巴,笑得弓起了腰,右手狠命抓住床单忍住。
“好笑?”
她想当然地回答:“好笑啊,我都没想到他小时候那么可爱,还拿小肉手挽花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她身体一僵,木然擡头,对上男人黑亮深沉的双眸,喉中的笑意戛然而止。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劈得神魂消散,集中不了一点思绪。
蹭地站起身,远离床边,她张了张嘴,垂头避开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啊,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说完,低着头目不斜视地急匆匆跑出去。
纪明谦看向落荒而逃的女子,微勾唇角。
纪明谦家的厨房应该鲜少开火,从抽油烟机到厨具一尘不染,就连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
只有一包面条、几个鸡蛋,一小把葱。
她只能就着现有食材做了一碗葱油热汤面,顺便准备一碗鸡蛋汤。
刚把鸡蛋汤放到餐桌上,擡眼一看,吓了一跳。
纪明谦好整以暇地挑眉望向她。
“你醒了,喝点汤解酒再吃点面条垫垫。”她双手绞在一起,瞟他一眼,快速朝身后厨房里张望一圈,“啊,油烟机已经关了,我还以为没关。”
她没话找话,也终于没话,站在这也不是,更无处走开。
这下也没什么理由再为她做的事开脱,她只想找个理由开溜。
“你醒了,那我也就——”
“就什么?”男人的声音此时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再次擡眸,惊得瞪大眼连连后退,纪明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她的身边,“你...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纪明谦看她成了一副急需蜷缩进壳里的小鹌鹑样儿,起了打趣的心思,渐渐俯身,视线与她齐平,“是你想得太入迷,黎小姐,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退出几步,指着桌上的面条和汤,扯出一丝笑,“你先吃吧,快冷了。”
眼前女孩睫毛轻颤,脸颊红彤彤的,眼神时不时往一边瞄,窘迫得整个人即将破碎。
平时他也没对她怎么样,反倒当成祖宗供着,刚才不是还很勇敢,现在怕成这样?
他凑近几步,女孩光着脚,也步步紧退,只差拔腿就跑。
黎芷伶不知他步步紧追,是不是要为刚才戏弄他一事兴师问罪,无论如何也待不住。
“你醒了,我就先回——”
一双黑色男士拖鞋滑到脚边,打断她的话。
她看过去,男人直起身,缓步走开,懒洋洋地丢下一句话。
“穿上,坐过来。”
他的拖鞋在她穿起来有点大,穿着走路极为别扭,好不容易才挪到桌边坐下。
“拖鞋没有别的码数?”
纪明谦埋头吃面条,“没有,只有一双,哪里还有别的码数?之后再给你买。”
她一怔,“我又不经常来。”
“哦。”他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汤,擡眸,复又埋头继续吃面,“你今晚没什么想问?”
她看他吃得畅快,自问厨艺并没有那么高超,想来他是真的饿坏了,“你今天为什么和学...许慕风打架?”
纪明谦等口中食物咽完,认真的目光中带着打量,“简单来说,他抢了我喜欢的女人。”
“吕知宜?”她看着他面前的那碗面条,想着快见底,等他吃完,她也就能离开。
纪明谦不可置否,轻快的语调上扬,“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少。”
此刻,睥睨的心思消散得彻彻底底,她温柔地笑问:“所以,纪明谦,你想我问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