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贺扬往里走,在一面长条沙发上看到孤零零的纪明谦。
他隐匿在黑暗中,没走近也能感受到其身上的戾气。
贺扬走到一半不动了,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她跨过一堆玻璃碎片,走到纪明谦身边,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呛得鼻腔喘不过气。他脸上挂了彩,貌似和谁打了架。
“纪明谦?”她回头看一眼贺扬,贺扬缩缩脑袋表示害怕。
他们害怕,她也......
“滚滚滚,都滚。”
“哦。”看吧,她来此也无济于事,随即退后几步。
“回来。”他喝了酒的嗓音沙哑又自带威严,失却平时的吊儿郎当。
她悄步踱到他身边,离他远了些,瞬间又被他一只手抓住手腕,扯到身边。
“送我回家。”
酒气太盛,一闻便知他喝了烈酒。还知道回家,这哪里醉了?贺扬他们莫不是故意诓她。
她头晕乎乎的,想挣脱开。
“送我回家。”他力道很大,抓得她手腕生疼,执拗地重复这一句。
在众人狐疑、好奇、八卦的目光里,她微微甩甩脑袋,试图保持清醒,低声说:“纪明谦,你喝醉了,先松开我,这么多人呢,注意形象。”
“送我回家。”
她抿紧唇,悄声埋怨,“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离我远点,我酒精过敏。到时候就不是我送你回家,而是我们躺着被别人送回家。”
“麻烦。”他暗中嘀咕一句,堪堪松开她的手腕。
“贺扬,来搭把手。”
她和贺扬两个人扶着他起来,一步步离开舞池,方知灼、韩章、宋浅浅、黎言攸四人也跟在后面。
走到一半,舞池里有人窃窃私语。
“这女的谁?新跟纪少的?”
“不知道啊,看这穿着打扮,像是个大学生,大学生干这种事的也不少。”
“长得也不怎么样,也算她运气好。”
“谁知道呢?竟然惹得纪少和许少为她大打出手。”
黎芷伶和纪明谦待久后,对这类话早已见怪不怪,可是他怎么会和许慕风产生争执?她不相信是为了她。
渐渐地,她发现纪明谦不走了,擡首看去,发现他的目光望向刚才的声源处。
贺扬眼神疯狂转动,暗示她快点带纪明谦走。
她不明所以,何曾想下一秒身边的高大男人声音怒气沉沉。
“你直肠通大脑,小嘴抹了开塞露,老往外喷?关你屁事!永远有多远,你就给劳资滚多远,一天天脑碎,给你脸?怎么不去多吃点......唔”纪明谦一张嘴如同发射连珠炮一般,没一句能听的话。
她赶忙踮脚,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向众人还以礼貌而歉疚的微笑。
男人力气太大,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杯水车薪,贺扬他们要么敢上前,要么站在原地观赏好戏。
于是,不多时,他又蛮力扯下她的手,继续一顿输出,“我的人,怎么横着走都可以,就算走成螃蟹,劳资也给她兜着。你管得住么?”
黎芷伶满头黑线,无奈双手被他控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神求助方知灼。
方知灼看得正起劲,对她狡黠地眨眨眼。
本以为在场的人应该不会再有勇士,没想到还真有人接住纪明谦的话头继续问:“纪少,这位小姐,我们都是第一次见。您这么护着她,她是您什么人啊?”
又有人接着附和,声音有点冲:“对啊,别人都近不得您的身,怎么她就能,她就可以?”
“少管闲事,不懂去照照镜子。”纪明谦说完,醉眼迷蒙地低头看她,“对吧,小嫂子?”
她眼睛一直,擡脚狠狠朝他小腿踹过去。
周围人皆惊诧当场,只听过纪家姐弟,没听说过纪家还有别的孩子,难道还有个私生的大哥?
纪明谦吃疼,松开她的双手,眼睛缓慢转动,思索许久,嘴里含糊着,“哦不,我说错了,媳妇儿,怪贺扬。”
“纪明谦,你给我清醒点!”黎芷伶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大骇,中气十足地吼道。
纪明谦被他吼得一愣愣,霎时不讲话,像个乖宝宝呆在原地。
“贺扬,搭把手扶走。”她语气冷厉。
“噢噢噢噢!”贺扬回过神来,赶紧上前。
纪明谦喝醉酒后,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现在彻底醉了。
“笑话,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咕哝着。
快到车边,她实在忍无可忍,将他扔给贺扬,按住他的身体猛捶几记,只差没锤爆他的狗头。
贺扬被唬得一动不动,嘴唇发颤,“小嫂子,您悠着点。”
勇,小嫂子真勇。
方知灼这会儿往前走替他们拉开车门,一脸嬉笑,“打得好,怎么不朝脑袋那里多打几下?”
几人合力将纪明谦塞进车,贺扬再次充当司机的角色。
她降下窗户,对着车前方知灼等人投以歉意的目光,“方大哥,这场子得麻烦你们了。”
方知灼见怪不怪地摆手,“放心,这种程度的烂摊子我们都见过了。”
目光又一想宋浅浅,宋浅浅难得的严肃,皱眉对上她的视线,“大头,你先送他回去,我之后再问你。”
黎言攸目光依然不善,对她不甚在意,看戏似的。
车辆启动前,方知灼又说了一句:“芷伶,等他清醒,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