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她尴尬道。
许慕风目光柔柔,“我这说的可不过分,芷伶你是天天醉心学习,不知道别的系有多少人想追你。龚西,你说是不是?”
龚西话不多,只答一个是的。
她不想话题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于是问了龚西的情况,意外发现龚西居然也是江县人。
“你也是江县一中的?”
“是的,学姐。”
许慕风笑意更为疏朗,“原来这么巧,你们还是老乡。芷伶,更巧的是,龚西学弟也是我们澄池书社的。”
能遇到老乡实属不易,更别说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人。一提及江县,黎芷伶的心立刻变得柔软平静,对龚西更亲切。
“学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办到的,尽管和我说。”
龚西从刚才到现在,脸上表情并不多,听到她这话,忽地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
许慕风说:“我本来还以为芷伶话少,没想到龚西学弟话更少。龚西学弟,以后可以在书社多和大家一起交流,不要害怕,大家都很好相处。”
龚西目光瑟缩,右手扣扣左手指甲。
三人吃完饭,黎芷伶抢先在许慕风之前买了单。
“我原来才知道芷伶这么有钱,生怕比我慢呀?”许慕风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揶揄道:“好吧,这次就吃你一次软饭,如果有一次,一定得我请!”
黎芷伶微微不好意思:“学长你平常对我很关照,这也没多少钱,我还是请得起的,学长你太客气了。”
“走吧,咱们回学校。”说完,她走出火锅店。
许慕风唇角始终盈满笑意,终归还是见外啊,怕欠他的。
“龚西学弟,我们也跟上去。”
事实证明,这次火锅是她五月里吃得最后一顿合心意的饭菜。
纪明谦难搞,是黎芷伶对他的第一印象,最近这一印象深入人心。
她着实没想到每天的一顿饭能吃得这么难。
纪明谦几乎带她吃遍云城所有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不管远近,风雨无阻。
她时常被他一惊一乍的安排打乱平时的学习计划,有时候路上的时间加上吃饭的时间实在太长,不得不在车上背单词、刷题、练听力和口译。
她起初在他车上学习也不适应,后来次数多了,便也见怪不怪。纪明谦也一样,最开始他跟看怪物一样看她,说什么“看来小爷坏了你的大事,阻碍了你的飞升啊,黎小姐”。
后来他只剩下调侃。
“噢哟,黎小姐,今天又是哪位文曲星附体到你身上了?”
“啧啧啧,今天练的这口语整体上勉勉强强吧,不过里面有一个单词音调还是不太准确,要不要我教你?”
“我靠,一天两百个单词,你天天背不腻味?”
一开始出于礼貌,她还回复几句,后来随他去,反正不挑刺他也不舒服。
除去路途上耗费时间太长,一些餐厅的口味不适合她以外,和纪明谦吃饭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时不时还要遇上他以前那些女朋友。
他也完全对她不避讳,说那些女孩子只不过是他以前的女伴而已,没别的。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她才不在意。
一次两次倒也算了,可频率太高,黎芷伶再好的脾气也遭不住。
这天,她和他在一家日料店吃午饭,遇上他某个女伴来挑衅,以前那些纪明谦说几句就知难而退。
偏偏今天这位非要死缠烂打,死缠烂打纪明谦也就算了,偏偏这姑娘从头到尾一直贬低她。
黎芷伶本来吃得不合胃口,现在还被一个声音在旁边指着鼻子骂,实在忍无可忍,蹭地站起来,推开凳子,怒目直视餐桌对面的男人,“纪明谦,把你这些烂摊子整整吧,不然不知道哪天会被桃花劫劈死!你被劈死,可不要扯上我!”
又对桌边的姑娘说:“你好,喜欢他就对他说,骂我有什么用?”
说完,她提起包往外走。
旁边那个女孩被她的高声训斥惊到,一秒钟后追着她开始输出,一直追到车旁:“你算什么呀,敢对纪少这么说话?你看看你自己,穿着长相打扮样样差评!”
她坐进车里,那个姑娘还说个没完。
纪明谦一把拉开对方,走到车门边,“你算我个什么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滚!”
“纪少,您可别被她骗了,我看这小姐她多的是心眼。一身学生气,一看就是想走捷径!纪少,她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纪明谦拉开车门的手止住,大步走回去,“说说说,说个没完!章鱼都没你这么忙,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
“纪少,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不是早说过好聚好散,小爷我什么东西也没少你的,你现在把脑浆摇匀再跟我说话。算了,你闭嘴的样子最好看。”
纪明谦说完,开车绝尘离开。
一路上,车内死一般的安静。
纪明谦有些好奇地问:“黎小姐,今儿这会怎么不背单词了?”
黎芷伶冷声:“我爱背就背,不背就不背。”
纪明谦噤声,得,生气了这是。
“咱们这个圈子的,去酒会哪会不带女伴,而且哪里会固定一个女伴?你以后多看看自然明白。”
“嗯。”
纪明谦瞥一眼身边女孩,又是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早知道他就不解释,解释什么,为什么还要向她解释?一天到晚只知道给他摆脸色。
比起懊恼和愤怒,黎芷伶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自己贪心,想要更多。
因为只有想要更多,才会每次难过。
两人一路默然不语,直到车停到香江路。
黎芷伶也没看他,径直打开车门。
好好好,这又是要摔门露个背影离开,比老头子还难对付。
“黎小姐。”
黎芷伶闻言止步,转过身来等他的话。
“你还欠我个忙没帮。”他微抿下唇,腔调端得散漫。
黎芷伶眉毛微颦,“什么忙?”
“五月底陪我去参加一个party。”
“什么party?”她从他的脸上看出四个大字,不怀好意。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