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了立刻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可爱得像个粉嫩嫩的糯米包子，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她重重点头：“嗯，喜欢！”
许愿听了这话，却被她气得举着双手，原地转了一大圈。
等冷静下来，他又回过身来看着她。
“你不害怕了？”他问，“你那么喜欢花花，都不敢自己养，因为猫寿命短，你不想看着它哪天死掉，所以从它来到小区，你就只想着给它找个主人，让别人收养它，我以为你——”
许愿说到这里猛地刹住，未尽的话全都卡在了喉间。
……因为他看见迟了了不笑了。
她垂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整个人裹在一层茫然的落寞中，仿佛被遗忘在街角的孩子。
许愿不忍地移开视线。
顿了顿，又小心地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说。
迟了了在他胸口摇了摇头，又擡手推开他，露出那招牌式的笑。
“可是许愿，这次我想试一试。”她轻声说。
许愿一愣：“试，什么？”
迟了了眨眨眼，半是疑问半是俏皮地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人的寿命，还是挺长的吧？”
“其实，从过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次事故留给我的后遗症，大部分我都已经克服了，就只有这一个……除了不敢养花花以外，因为对正常生活也没太大影响，所以我就一直没放在心上，想着能拖就拖。可是周默……他有点不一样。”她说。
“哪里不一样？”许愿不解。
“花花，我可以去帮它找别的主人，但周默，我不想他以后变成跟我没有关系的人……我也不想有一天，他属于另外一个女生，给她做饭吃、陪她抓娃娃、担心她的心情好不好，还允许她打破他的边界……”迟了了低声说。
“可是迟三三，你真的还能承受失去的痛苦吗？万一哪天分手——”许愿立刻说道。
她仰起头又笑了：“试试嘛！说不定能承受住呢？又说不定，不会分手呢？”
“而且我想过了，分手，和让他就这么搬走，以后变回陌生人相比，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对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试着争取一下另一种可能呢？
如果争取之后还是到了那一步，她也只能让自己接受，不是吗？
许愿看着她的笑，眼中尽是不忍，却又无力反驳。
他想起周默之前的话。
他是对的，这件事，从迟三三对他动心开始，就已经没有更好的解法了。
要么两个人在一起，要么迟三三难过失望，要么……迟三三不再喜欢他。
如此说来，第一个选项，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许愿也就释然了。
“没想到，小时候连最爱的玩具都能分享给别人的迟三三，有一天竟然也会对一个人起了占有欲。”他笑着打趣道。
迟了了眨眨眼，先前悲伤尽数消退，转而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许愿：“切！”
-
许愿再回到楼下时，周默正独自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回头看过去，见是许愿，眉心又皱起来。
“你吵她了？”他沉声问。
许愿脚步一顿，白他一眼：“你想得美！”
自己吵谁也不会吵迟三三好吧？更别说是因为他吵！
来到周默面前，方才被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翻涌上来，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咬牙切齿道：“周默你听好了，你要敢惹她不高兴，我准揍你得你满地找牙！”
周默目光聚焦在那根手指上，然后又挪到他的脸上，眉头微微挑起。
这是……松口了？
不过——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心情一好，他又忍不住逗他。
许愿两眼一瞪：“你等着，我明天就去学跆拳道！”
“嗯，”周默赞许地点点头，“这个我也会。”
“你会？！”许愿一惊。
“嗯，小时候外婆怕我身体素质不好，送我去练过，顺便考了个黑带。”他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免费指导。”
“……谁要你指导！那我去学柔道。”这个总不会了吧？
周默沉吟片刻：“也行，到时候咱俩可以过过招。”
呸！谁跟你过招，我是要打败你！
许愿“哼”地一声扭头就走。
看来自己得偷偷再学个别的什么武艺，作为秘密武器，出其不意！
可没走两步，周默又开口叫住他。
“干嘛，还想挨骂？”他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然而下一秒，当看清周默掌心里的东西，他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像被扼住了喉咙。
而周默手上，正躺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摄像头。
看他这反应，周默就知道这东西果然是他的“杰作”。
他手掌一翻，将那枚纽扣摄像头扔在茶几上，又面无表情地拿过旁边的水杯，用杯底狠狠压在上面，用力撚得粉碎。
“咔嚓咔嚓”的脆响传入耳中，许愿陡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仿佛那被撚碎的不是摄像头，而是自己的骨头……
不紧不慢地将撚碎的零部件扫进垃圾桶，周默拍拍手，复又擡头看向他。
“这最好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干这么不入流的事。”
许愿猛一激灵，立刻挺着脖子辩驳：“你当我想啊，我又不是变态！还不是你最近太鬼鬼祟祟了！”
“我怎么鬼鬼祟祟了？”周默无语。
“你之前都会在公司加会班，现在天天到点就下班，我起疑不是很正常吗！”许愿理直气壮，“而且事实证明我也没冤枉你，你们俩在厨房里、餐厅里、客厅里——”
他伸手一一指过这些地方，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你，你那破手都伸哪去了！要不是它，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
周默被说得噎住，连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都泛起一层红晕。
男女朋友之间，亲昵时有些忘我，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被第三个人瞧见，那就有些尴尬了。
再说了，他们俩只是接吻而已，怎么被他说的，好像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
周默擡手掩额，清了清嗓子，无力地解释：“我提前回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个——”
“你少跟我狡辩！”许愿才不信，一挥手打断他的话。
周默：“……”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