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天光既白之时,下起了小雨。迟晚推开窗,探头出来却看到雨水与地面升腾而起的雾气交织成密网,伸手一碰,竟然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和镜辞阻隔在房间之内。
迟晚道:“孤影,你以下犯上我已既往不咎,可你竟然还想将我困在这里!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些?”
孤影的声音隔空传来:“你若答应成全我,我即刻放你出来。”
迟晚听了,立刻联想到偶然看到的画面碎片,突然明白过来那是孤影的记忆。在孤影的记忆有一半是关于迟晚的,另一半却已被邪煞所占据……
在此之前,迟晚从未想过乾坤镜的器灵会对邪煞萌生出感情。
迟晚不可能让孤影再次回到邪煞身边让她助纣为虐,是以半晌没说话。
孤影忽然放软了语气,道:“孤影请主人垂怜,放我自由!”
迟晚沉默以对,双手捏诀破除孤影的禁锢,屋外的雨幕顷刻散去,就连地面都不曾沾湿。
孤影大惊失色,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迟晚将自己重新禁锢。
镜辞和迟晚出了乾坤镜。
孤影被迟晚封印回乾坤镜中,那座鬼塔还留在原地,黑漆漆的,与四周黑暗几乎融为一体,而塔内悄无声息。鬼塔共有七层,浑身漆黑、仅有手巴掌大小,只是拿着便觉寒凉入骨,不禁感到一阵恶寒。索性将其封印了,仍留在积夜河之中。
迟晚和镜辞飞身落到桥上的一瞬间,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是他?
炙羽不过是偶然经过,身旁忽然有了动静,紧接着两道熟悉的人影自桥下飞身上来,他蓦地一擡头,攻击的身法还未来得及展开便不自觉地化去。
回想炙羽上回的所作所为,迟晚对他顿时没了好颜色,自顾往桥下走。
炙羽见状,快步追上来,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躲我?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他说话时,一惯言语随意,兼之脸上会不自觉浮上笑意,而他容貌太过艳丽,因此常给人以轻浮之感。
迟晚没有理睬。
炙羽看她神色冷淡,无意与自己多说。但他却对迟晚有诸多好奇,正待无话可说时不经意摸到了自己腰带上的一颗玉,他计上心头。他假意摸了摸腰带,苦恼道:“这可怎么好?刚才被你这么一吓,我的玉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实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玉攥在了掌心中。
迟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真见他腰带正中有一个空凹槽。
“你耍无赖找错了人。”迟晚看炙羽颇不顺眼,更不相信是自己无意弄丢他的东西。
炙羽笑道:“我的腰带价值不菲,丢失的那颗玉也不是一般的玉。难道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何至于诓骗你?”
迟晚懒得理睬他,正要离开,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迟晚一扭头,听炙羽诧异道:“这条手链,你是怎么得到的?”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迟晚手腕间的珠链。
迟晚大惊:“你管我怎么得到的!还我!”身形快速朝炙羽而去。亲眼见那条手链隐没于炙羽的掌心,她伸手逼近抓到他那一只手臂,掰开他的指头,不料从中拿回一颗圆润的玉珠。
迟晚看看玉珠,再瞥一眼他腰带上的圆孔,怒道:“你这厮果然是骗财!”
炙羽脸上没有丝毫愧色,他从容地将玉珠拿回重新放回腰带的圆孔中,道:“我何须骗你的财?我真以为是丢了。原来是在我自己手上。现在被你找回了,多谢……”
他话未说完,迟晚手中凝出一把剑朝他一挥,道:“你将抢去的东西还我!”
炙羽身体往后一仰躲过她一击,道:“手链上面既没写你姓名,无主之物,怎么说是你的呢?既然不是你的,何来还你一说?除非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得来的。”
哪怕迟晚脸皮向来不薄,遇见炙羽,竟也暗自纳罕比不过,无语道:“你脸皮可真厚!那咱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迟晚剑势翻飞,毫不客气地攻击炙羽。她招招凌厉,炙羽见状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认真应对。
迟晚施展许多变化,炙羽一一化解。他反过来如此,迟晚也能个个击破。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争持不下。
迟晚暗道:这人身手不错!不过自己无意与他厮缠,正思考怎么摆脱之时,余光瞥见镜辞手持神笔从一旁靠近,迟晚立刻了然,在打斗的间隙及时撤了出去。
镜辞见缝插针,笔势挥舞,一个阵法拍在炙羽身前,阻挡了他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