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镜辞的房间。
迟晚当即现身,一招撂倒房外的守卫,正欲推门进去才发现房门从里面扣上了,她一掌破开房门,屋内杂乱的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屋内横七竖八躺着三四个仆从,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歪着脑袋瘫在床侧,脸上血迹斑斑。床尾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浑身被黑雾笼罩,看不清相貌,但迟晚一眼便认出他是镜辞。
“镜辞。”
听到动静,他动了一下,但仍旧没回过头来,喝止道:“别过来!”
迟晚脚步一顿,仍旧走向他,“镜辞,是我!”
镜辞喝道:“走开!”
他转过头来,迟晚才看清他此时的模样,漆黑如墨的眸子、长到足够包裹全身的头发,蔓延全脸全身的黑色裂纹,如同她当日在冰原底下见到他的模样。
迟晚咬着唇,猜想的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镜辞,我不会走的,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你走啊!别靠近我!”镜辞说罢竟像一阵风似的窜出窗外,迟晚看着满地狼藉,心头冒出一股无明火,转头将瑟缩在楼下楼梯口的馆主一把抓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馆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向巧舌如簧,现在说话却磕磕巴巴,但迟晚总算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一位有钱有权的公子哥来潇湘馆消遣,偶遇镜辞,垂涎于镜辞的美色,再三遭到拒绝之后索性花钱买通了馆主,想来个霸王硬上弓。谁知没得逞,反而被打成重伤。馆主立马报了官,官差将潇湘馆层层包围。
因为被强迫所以才引发了潜藏在镜辞体内的怨气,怨气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变得暴怒,在瞬间将那些人打得吐血。
迟晚怒从心头起,一拳将馆主打了个半死,随即扬长而去。沿路循着镜辞遗留的痕迹寻找,总算在傍晚时分找到了躺在桥下的镜辞。
迟晚将镜辞从水里捞上来,冷不防被他猛地推倒在地,还来不及起身,脖子又被他扼住,迟晚看清他眼里聚集的浓墨之时,心里不可谓不震惊,但她此时无暇思索为何镜辞会被这么浓郁的戾气缠身。
迟晚倏地化作一阵风从镜辞手下脱身,绕过他的手臂,扑到他身前将他抱紧,道:“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结果她什么也没做到,还差点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冷静下来。迟晚与镜辞额头相抵,一只手绕到他颈后,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他的体内,直到看他慢慢变得平静方才收手。
迟晚扶住镜辞的肩膀,担忧道:“镜辞,你怎么样?”
镜辞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迟晚,双眸聚焦到她身上的刹那,他怔了怔,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迟晚笑道:“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人胆子很大的,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看他浑身湿透,掌心蕴起灵气覆在他肩头,片刻的功夫就帮他将衣裳烘干。
镜辞感觉周身一阵暖意,这时迟晚朝他伸手,他毫不犹豫搭上去,站起的瞬间双脚忽然往旁边跌去。
“你怎么了?”迟晚赶忙扶住镜辞,不待他回答,迟晚早已火急火燎地扒开他的衣襟察看他身上的伤。
镜辞一惊,按住迟晚的手。
迟晚后知后觉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受了什么伤。”镜辞慢慢放开了手,默不做声,任由迟晚剥落自己的衣裳。
随着衣裳被褪下,镜辞身上遍布东一块西一块的青紫痕迹显露出来。
迟晚见了,嘴唇紧抿,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碰了碰,灵力由指尖传递过去将痕迹消除。一面消除,一面却恼怒得紧皱眉头。直到脸上突然被人轻啄了一下,迟晚一愣,眉头舒展开来。
镜辞道:“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所以我想安慰安慰你。”见迟晚没什么反应,他无措的问道:“我会错意……”
话未说完,迟晚道:“没有!我就是有点高兴——”话音未落便及时止住,暗自懊恼: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忽又错愕,心里话么……
闻言,镜辞蓦地笑了。
迟晚偷偷瞥他一眼,也低下头笑了,然后继续为他治伤,问起:“你想去哪里?”
镜辞道:“我不喜欢许府,也不喜欢潇湘馆。”
迟晚立刻明白过来,道:“那我带你搬出去住如何?我恰好知道一处幽静的所在,你一定会喜欢!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镜辞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