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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塔幻象(2 / 2)

镜辞在她心里一向是清风朗月,洁白无暇的美玉。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风流浪荡是何模样。

不想正是这多看的一眼,那抹幽魂飘荡过来,围绕在迟晚身边。

他一只手在迟晚肩上一捏,轻轻笑了一声,道:“好个冰肌雪骨的美人!这里温暖如春,衣裳岂不多余?我替你脱了吧。”说着就要来替迟晚脱衣裳。

迟晚浑身不自在,一把打落他的手,不料手又被他顺势握在手里。他一面笑着,一面径自撩开自己的衣襟,白皙的胸膛半露时,拉着迟晚的手去触摸。迟晚登时瞪圆了眼,快速将手扯出。

不经意一瞥四周,环境竟发生了变化。原本嘈杂的地方变成了一处幽静雅致的厢房。

迟晚还来不及反应,画面登时倒转,她被人抱了压在床榻上。更令她震惊的是,原本这鬼与镜辞只有七八分相似,但在环境改变之后,竟像是正主活生生出现在这里。

一时之间,迟晚忘记了推却。直到手掌穿进一片温热,她侧目看去,原是“镜辞”的手与她的十指相扣、掌心相对。

忽然见他点着自己的唇,迟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纤长的手指转到他红润的唇上。只见他嘴巴开合,说道:“你想不想吻我?”他说这话时眉目微微上挑,眼中波光流转,带了几分诱惑。

若是别人,迟晚早一巴掌扇飞了事,但此刻换作是镜辞,迟晚下不去手。况且见他极致的艳丽,浓密纤长的睫毛下眼波流转,待人极致温柔。

正是往昔玉公子,一朝变作风流客,神仙见了难自守!

一时间,迟晚竟然也被他撩拨到,只得在心里不停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将被他挑起的妄念按下,摇了摇头。

“镜辞”笑了一下,伸手拨了拨迟晚额头的发,问道:“你不想得到我么?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在此尽情享乐,共效鱼水之欢。”说罢低头欲吻上她的唇。

在他越靠越近时,迟晚脑子里不停回想镜辞的模样,他笑或不笑,眼睛都是一片清明。他仪态端方,绝不会刻意勾引。

而眼前之人截然相反,言语和行为满是诱惑。

迟晚猛地推开他,道:“不是这样的!”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期待去除一叶障目之后六根清净。

原以为眼前的一切会和之前一样化作虚无,哪知睁开眼时镜辞还在眼前。只是此时的他并不像方才的孟浪,而是眉眼温柔,甚至是含情脉脉。

镜辞道:“你怎么样?”伸手来扶迟晚。

这样的神情难得一见,迟晚情不自禁地痴看着他,就连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更没注意到他的衣着与方才全然不同……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远比方才艳丽的他更让迟晚怦然心动。又或许是受方才的撩拨的缘故,迟晚有些情不自禁。以至于吻上他的嘴唇的一瞬间,迟晚竟然忽略了他眼里的一闪即逝的讶异和僵硬。

不过,须臾之后,镜辞闭上眼睛,伸手将迟晚揽入怀中,动作近乎粗鲁地搂住她的脖子,让四瓣嘴唇贴得更紧,然后在察觉她不知所措地伸舌试探之时,他一怔之后轻启牙关将她缠住,放柔了动作。

两人的衣衫在床上铺开,青丝交缠,十指相扣。

镜辞睁开眼睛,擡手轻轻描摹迟晚的眼眉轮廓,温热的感觉透过手指传来,明明吻着的人也在发烫,可心轻飘飘的同时连感觉也变得轻飘飘的,让他总觉得不真实。

迟晚觉得自己有些意乱情迷,竟然沉浸在这样的触碰当中,哪怕明知是幻象,却也一时不舍得离开……

直到舌尖突然被咬了一下,她顿时嘶的一声从这个充满柔情蜜意的吻当中清醒过来。

“疼——”迟晚皱着眉,不悦的看向眼前的人,却见他面露喜色,问道:“当真疼么?”似乎为确认她是真的感觉到疼而高兴。

迟晚:“……”

这是什么话?迟晚蹙起眉尖,忽然一激灵,幻象罢了,即便感觉再真实那也是假的。这个想法犹如当当头棒喝,让她浑身冷却下来。

迟晚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飘飘然,就像腾空之后突然坠地,还未来得及感受更多的欢喜便不得不面对现实,整颗心变得空落落的,连舌头上的疼痛也变得微末了。

迟晚看着眼前真实得恍如真人的镜辞,猛地从他身下滚了一滚,翻身下了床。竟没注意到身后之人眼里的失落和受伤。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再看时人已经不见了,只剩飘扬的纱幔。

迟晚叹道:“果真是幻象啊……”

都言“白酒红人面,美色动人心”,世人跳不出七情六欲的关,追求酒色财气,即便死后化作鬼魂,也逃不开这些。此塔便是利用酒色财气将鬼魂困于其中。

镇鬼铁塔布下的幻象迷心一视同仁,但凡进入此塔,无论是鬼是人是妖是仙,若不谨受本心,都会迷途不返,再也出不去。

迟晚不免疑惑道:“我一不好酒,二不爱财,三不近色,前几层都能不受迷惑、顺利脱身。为何偏偏在这一层……”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

第五层、第六层依旧是依照人性布下的幻象,到了第七层,画面迥然不同。

顶层冷冷清清,阴寒更甚。正中有一尊佛像,宝相庄严,神态怡然,双腿盘坐于莲台之上,右手舒展搭在腿边,左手手掌向上正对腹部中间。

佛像左右各有一尊菩萨像和罗汉像:菩萨头戴天冠,身披璎珞,手戴环钏,衣裙飘逸,手中持有一株莲花。

光头罗汉一袭襕衣,肚皮袒露,一串香木佛珠斜戴在身前,左右各立有一个光头和尚护持。

奇怪的是,佛、菩萨、罗汉、和尚双眼均被一条红布遮住。即便遮住了眼,但所有塑像均是面含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迟晚见了却觉得十分不对劲。

一般来说,佛光普照,度苦厄,化妖邪,这镇鬼铁塔是佛塔的一种,内里陈设佛像再正常不过,可是不会将佛眼遮蔽起来。

迟晚手一擡,一道无形的气流窜到空中,将蒙蔽佛眼的红布条一一解下。

就在布条落地的瞬间,塑像的面容毕露,嘴角虽是含笑,但眼神却充满了煞气。和蔼可亲的面容顿时变得恐怖异常,让人望之生寒。

塑像突然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五只青面、白发、獠牙的恶鬼。面貌狰狞,血盆大口,一起张嘴大笑,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在屋内回荡。

这些鬼煞气太重,想来一层至六层的鬼魂已被这五鬼吞吃入腹,所以才会徒留幻象,却不见一只鬼影。而五鬼竟能不受幻象影响,还能吃尽众鬼独霸铁塔,其威力可见一斑!

迟晚戒备起来。

五鬼被幽冥关押在积夜河内并以结界锁住,不想此等凶恶难缠的恶鬼会被人收服锁进镇鬼铁塔中。

五鬼看着迟晚,一齐垂涎道:“今日运气好,遇到个鲜嫩的美味送上门来!咱们弟兄几个可以美餐一顿了!哈哈哈哈哈!”

迟晚冷笑道:“该说你们运气差才对!遇到我,叫你们魂飞魄散!”

只是她舌尖才受了伤,一时间就连说话也不大利索。本来威风凛凛的一番话此时说出来威力大打折扣。

五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捧腹大笑起来。也学着她一副大舌头道:“那你试试看好了!”

迟晚:“……”

这可就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迟晚不再跟他们费口舌,手指一动,以气化形,凭空凝出一根透明的长鞭,右手持之。身形往前疾行,同时长鞭开合随意,或左或右鞭打朝她奔来的五鬼。

五鬼合围迟晚,血盆大口一张,舌头变化成数十寸长,长舌舞动,意图捆绑迟晚。獠牙也比先前尖锐数倍;十指的指甲瞬间长长,变成坚硬无比的武器,五鬼齐齐伸手戳向迟晚。

这一刺,一旦挨上非被刺个对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