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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1 / 2)

出发

大黑坐在地上张着嘴,习惯性地伸舌头散热,尾巴摇得欢快。脸上的表情若是拟人化,那一定是近乎殷勤的笑。而它殷勤的对象是镜辞。

亭子里,盼青正坐在她的棺材盖上抹着脸,浑然忘了自己脸上涂满了厚厚的一层胭脂膏粉。这一抹,不防水的妆容全被手带走了,剩下的残妆更是糊了一脸,红白相间的脸仿佛才被人毒打过。但盼青丝毫没有察觉。

迟晚走过去不着痕迹地在大黑狗和镜辞之间来回打量,看着这一人一狗,她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迟晚思索间,镜辞扭头向她看来,她笑了笑,道:“还以为你会晚些时候才追上来,没想到这么快。”

镜辞道:“本就没什么要紧事。你衣裳都淋湿了,擦一擦。”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一块手绢递给迟晚。

浑然不觉自己模样狼狈的盼青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却在下一秒吐了出来,这才想起自己附身在尸体中,尸体丧失了五觉,失去味觉的舌头自然尝不出什么味道,无论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转头却瞥见大黑狗低头吃得正香,她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走过来一把拍在大黑背上。

大黑浑然不知自己黑色的毛发上被抹了红红白白的胭脂膏粉。而盼青终于反应过来,擡手在脸上一摸,道:“一场雨全给我冲走了!”

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迟晚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随手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盼青,道:“擦擦吧。”

盼青眉头一拧,“哼!”扛起棺材擡腿就走。迟晚也笑着出了亭子。

大黑扭头看一眼镜辞,紧接着咬着食物追上来,跟在迟晚身边,尾巴摇成了幻影。

经过一处水潭,潭中植有荷花,空气中有暗香飘浮,花下鱼儿戏游。清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景色清新雅致。

迟晚走近时,竟看到鱼咬莲花。她不禁感到新鲜,蹲在池边观赏,只是看着便觉似曾相识。遥想过去,她也曾有幸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往昔浮上心头,迟晚情不自禁看向对岸,镜辞身着一袭波光,白玉点缀的细绳腰带,腰间系了一串碎玉。

似乎察觉到了迟晚的视线,镜辞擡眸向她望来。

迟晚与他对视片刻,忽然袖子被人扯了一扯,张眼望去时见盼青那张洗干净的脸上笑得很是得意,道:“没想到你这么幼稚,还会在手绢上绣这样的东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迟晚不解地看去,只见盼青手指着一只猫爪印,道:“就是这个啊!猫爪印。”

迟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将手绢从盼青手里拿过来,道:“既然用好了便还给我吧。”径自收了起来。

过了水潭便是一片幽静的竹林,穿越竹林后眼前变得开阔起来,一座恬静美好的小镇展现在迟晚几人的面前。

盼青受不了炎热的天气以及火辣辣的太阳,一早便躺在棺材里享受清凉。迟晚变出一辆马车,驮着盼青的棺材。

一走进小镇,大黑立刻撒起欢来,它这里蹿蹿那里看看,一路上吓跑了不少小孩子。尾巴左右摇摇,身上那股得意的神气劲儿,简直要冲破天际!

迟晚看不过去,轻轻踹了它屁股一脚。大黑委屈地低呜一声,乖乖跟在迟晚旁边。

盼青无聊,即便躺在棺材里也不肯让嘴巴闲着,时不时东问西问,扰得迟晚不胜其烦。眼见两边来往的行人朝自己这边侧目,似是在疑惑她为什么对着棺材自言自语,迟晚有口难言,忍无可忍,敲了敲棺材板咬牙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噢,我……”盼青才一开口,嘴巴却像是被粘住一般张不开。

终于耳根清净了,迟晚心满意足地收回施法的手。

这时听镜辞道:“这里是花溪镇,距红玄门尚有三百里的路程。”他方才趁给大黑买食物的机会向摊主打听消息。

因溪水两岸均植有鲜艳的花树,每到花开时节,落英缤纷,花香弥漫,花瓣纷纷落入溪中环绕着小镇,故此得名花溪镇。

迟晚心道:这里鲜花常有,用花作名倒也十分贴切。

只见街头巷尾皆披花戴叶,长且幽深的巷子两边是高高的青砖墙,小巷里是随处可见的月季蔷薇,墙头石瓦内花枝蓬勃长出,甚至垂下细密的枝条爬满了半面墙,形成名副其实的花墙。花朵色彩缤纷,与绿叶相衬,亮眼夺目,经过时香气萦绕在空气中,花香沁人心脾。

花墙虽美,但枝叶交缠稍显随意,不似人为刻意造就,想来院墙内的人家没有莳花造景的雅艺,这些花墙是院内花树不经人约束,野长蔓延而出所致。

大黑心情甚好,跳起来接过镜辞递来的油饼,甩着尾巴穿梭于花间。就连迟晚牵着的马儿也惬意地昂首嗅着花香,四只马蹄轻快地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人都很舒坦,盼青却很憋屈,她在棺材里被颠来颠去,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还不能说话,终于坚持不住,一下纵身而起,自行跳出棺材来,苍白着一张脸对着望来的众人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