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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殊途六(2 / 2)

到了晚上,迟晚将此事说给钟意听,彼时钟意正在喝茶,闻言嘴里喷出一口冷茶来,颇为狼狈地擦着下巴上的水渍,扭头看迟晚,道:“真有这么木的人?”

迟晚在床上滚了滚,随即翻身坐起身来,速速下床,搬了把椅子坐在钟意旁边,道:“可不是么?也不知季师兄这样的性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他跟你又没关系,你何必操这样的心?”钟意道,见迟晚没回应,她收起讥笑,撑着半边脸歪头看向迟晚,“其实,你心里希望他是你的家人,可惜他不是。无牵无挂才好呢,这样会少许多烦恼。”

迟晚反问:“钟姐姐,你是孤儿吗?怎么知道孤儿无牵无挂就会少生烦恼呢?我倒觉得,有了家人就是有了依靠,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好。”

钟意脸上没了笑意,冷声说道:“你未曾有过家人,怎么知道家人是依靠?你可知不是所有家人都是温暖可靠的,家人会联合外人害你惨死?家人会相信小人而不信你?”继而冷哼一声,“这种家人比外人还不如!所以孤零零的有什么不好?我现今做了孤魂野鬼,那才是真正的畅快自由,过得多么舒心惬意!”

迟晚也不知哪句话得罪她了,看她眼睛霎时变红,面貌再不复刚才的温和可亲,不禁心生恐惧。

钟意看出迟晚眼里的惧意,弯腰将她一把捞起,两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恐吓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好鬼么?我睚眦必报,但凡伤害过我的,不是被我杀了,就是被我吃了。终有一天,我也会吃了你。”

迟晚吓得快要哭出来,颤声道:“我……我没伤害你,你吃我做什么?”

钟意箍得更紧,厉声道:“你以为什么叫伤害,只有拿刀拿剑砍你刺你,让你流了血、受了伤,这才叫伤害吗?不信你,背叛你,因他人的一时毁誉而厌你爱你,这比刀剑造成的伤害还要厉害上千倍万倍!”

迟晚的双肩被钟意箍得生疼,此时此刻才真正地认识到:钟意是鬼,是只恶鬼,不是良善之辈。而且,这还是一只极不好说话的恶鬼!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她。

钟意忽然一把将迟晚扔开,道:“我饿了!”

迟晚猛地跌在地上,疼得眼泪直飙,一听这个女鬼又想放自己的血引那些脏东西来,她再也顾不得了,张口就要骂。

“不然……”钟意忽然蹲下来看着迟晚,脸色也转为柔和,笑得颇为温柔,“你和我结个契约如何?这样一来,我不仅不会吃你,还会在你遇到危险时出手保护你。”

这转折来得实在突然,迟晚一滴眼泪就挂在了眼角将滴不滴,口中的脏话也止步于喉咙欲吐不吐,眨眨眼,愣道:“你说什么?”

迟晚手臂一紧,被钟意扶起来,脸颊也被她冷冰冰的手指抚摸过,迟晚害怕得身体一抖,却见钟意只是用手指揩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问道:“你想不想与我缔结契约?”

迟晚心想:这只鬼阴晴不定,还凶残,况且我又亲眼看见过她吃别的鬼,也不知有没有吃过人。

钟意刚才的阵仗着实把迟晚吓得不轻,迟晚心有余悸,也害怕她某一天会对自己下手。

原本钟意伤害过迟晚,迟晚明知她是鬼,与之相处久了,也不禁生出感情来,渐渐忘了之前的恩怨,把钟意当朋友了。

不过今晚钟意突然翻脸,还扬言恐吓,给迟晚惊吓不小,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钟意张开血盆大口的画面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何况迟晚一个小孩子,难免产生远离钟意的想法。

迟晚的想法全然表现在了脸上,钟意手一顿,改为捏她的脸,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想甩开我?”

迟晚忙拉开钟意的手,揉着脸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认道:“不是不是!”接着道:“你说的那个契约是不是真的?要怎么做?”

迟晚已经深刻感受到这只鬼暂时是不会离开的了,那她只好尝试另一条路,先保证自己的小命不受威胁。

钟意道:“你和我一旦结下契约,我就不能再伤害你,并且一旦你遇到危险,我必须得出手保护你。”

闻言,迟晚心情好了些许,道:“这倒不错!除此之外,我叫你做什么你也会照做吗?”

迟晚话音未落,脸就又被捏住,只见钟意眉毛一挑,不悦道:“你这小鬼,还敢要求我做这做那?胆子不小。”本来最近被人威胁,害她吃不饱就很不爽了,没想到这小鬼还敢提要求。

迟晚猛摇头,赶忙讨饶道:“不敢,不敢!我说着玩儿的。我结我结。”

“这还差不多。”钟意一副‘我愿与你结这契约你就该感恩戴德’的神情,继续说道:“接下来,只须我喝你一口血,你也喝我的一口血,便成了。”

迟晚一听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脑瓜子难得转上一转,忽然想到:难道缔结契约这事对她就没半点好处?怎么听起来全是自己这边得利呢?

迟晚刚才答应得草率,还未周详考虑过这些,如今要问,却也来不及了。

钟意一把拉起她的手,张嘴咬在她手腕上,狠狠吸了一口血。

迟晚疼得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大喊:“要死了,要死了!快放开!”疼痛使得她看到钟意适时伸到眼前的手,也猛地张嘴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