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天命殊途五(2 / 2)

迟晚看看碗里的水,再看看镜辞,小心翼翼问道:“季师兄,这是……今天的晚餐?”

镜辞肯定地点点头,道:“这是我今早收集来的朝露,很新鲜,也很干净。”他一直饮朝露为食,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么?

迟晚根本笑不出来,这时肚子适时发出抗议,她舔了舔嘴唇,道:“季师兄,民以食为天,喝水饱腹这样的法子……”

镜辞终于听出了她的潜台词,道:“我不会做饭。”

迟晚:“……”

迟晚刷洗干净灶台之后才发现屋里压根没什么食材,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找齐了,一顿忙活之后,迟晚愉快地端菜上桌。

这是迟晚第一次下厨,洗菜切菜烧火是她不学就会做的,也知道事先尝一下咸甜,区分盐巴和糖。醋是酸的,酱油是咸的,这她也知道。

当然,知道归知道,她压根没机会用上,因为这里根本就没这些。

准备得足够充分了,只是在炒菜的火候、调料的用量以及煮米要用多少水这一步翻了车。

米饭是夹生的,菜是淡而无味的,其中一盘还是不小心炒糊了的。迟晚尝了一口之后便不想再动筷。

镜辞瞥一眼桌上的菜,表情透着四个大字:一言难尽!随后从容地将一碗朝露饮尽,对着吃得艰难的迟晚道:“慢用。”

“……”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迟晚掌勺,由此厨艺渐长,同时,让迟晚万万没想到的是,“慢用”二字竟是接下来一个月中,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非到必要之时,他一个字也不肯吐露,真真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因而迟晚对于撬开镜辞的嘴巴这件事的兴趣直接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迟晚将不小心扯破的衣裳拿到镜辞面前,“季师兄,衣服破了。”

镜辞两手一摊,道:“我不会针黹。”

迟晚默默拿回去自己动手缝补。两天后,镜辞看着自己外衫上面两条歪歪扭扭的针脚,“……你说的是我的衣裳?”

迟晚道:“是啊,我没说是我的衣裳啊,我也不会使针,缝成这样……季师兄你将就穿吧!”看他表情不是很好,迟晚指着衣裳某处补充道:“你看,为了让这个大洞好看一些,我还试着绣了一朵梅花在上面。”

镜辞看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默默将这外衫弃了。

……

“季师兄,我想玩风筝。”

第二天,迟晚看着他递过来的纸鸢……“季师兄,你做的风筝真好看,是只漂亮的山雀。”

镜辞手一顿,纠正道:“是凤凰。”

迟晚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不久后她放风筝时不小心把风筝刮破了,担心受责,便偷偷藏在了床纬后面,谁料隔天镜辞重新做了个风筝挂在屋檐下,没追究她弄坏风筝的事。

迟晚见事情败露,主动认错。

镜辞道:“玩具而已,坏了就坏了,不用藏着掖着。我若是因为你不小心玩坏了一个风筝、一个木人就责骂你,那说明我将玩乐之物看得比你重,这才是本末倒置。既是玩物,就该拿来玩,若是怕弄坏了,束之高阁珍藏岂不更好。可如此一来,便不能称之为玩具了。”

……

“季师兄,我想要一件新衣服。”

对于迟晚得寸进尺的要求,镜辞不声不响,默默满足。

镜辞对迟晚有求必应,唯独教她读书识字这件事,他似乎有自己的顾虑。迟晚已经十一岁,仍旧大字不识一个。而小镇上的孩子大多在四岁有余就会被送进学堂。

所幸迟晚在这里也结交到几个好朋友,譬如她初次来这里时曾给她带过路的阿达,还有阿达的小伙伴胡青牛。

可悲的是,就连比迟晚小五岁的阿达和青牛都比迟晚有文化,迟晚没少为这事被阿达他们嘲笑。

迟晚下定决心要学习识字,但小镇上唯一的一所私塾规定不收女学生,她请求镜辞教自己,被镜辞一口回绝。任凭迟晚如何死缠烂打,他都不为所动。后来迟晚看他似乎从没动过笔写过什么东西,遂放弃在他身上下功夫。

还是阿达看迟晚可怜,用他为数不多的知识储备,教迟晚认识了些许字。也许是教人很有成就感,连带着不喜欢学习的阿达也认真听起了课,下了学堂就把夫子教的转头教给了迟晚。

迟晚一如往常地去小镇上请教阿达这个“小夫子”,有时回来晚了,天黑以后,钟意总会出现。有她相伴,路上倒也不寂寞了。

两人拌嘴时,这只女鬼嘴巴忒毒,迟晚总说不过她。看迟晚写字歪歪扭扭,钟意毫不客气当面嘲笑讥讽,有时她心情好了,还会难得地指点几句,矫正迟晚的笔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