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注意到这位将军不善言谈,而镜辞显然也没有交谈的欲望,是以两人全程对话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且大多是那位将军在问,镜辞言简意赅地答。
即便如此,将军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在言谈之间竟常露出感激的神情,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类似于钦慕的感情。
兴许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这位将军终于在搜肠刮肚之后再也找不到话题,遂起身告辞,只是在临走时再三叮嘱,就像预知到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镜辞一样……
令迟晚意外的是,镜辞竟然开口挽留,道:“将军留步!”
闻言,迟晚和那位将军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情,在两目期待中,只见镜辞从袖中拿出了一卷小巧的画卷。
彼时迟晚趴在镜辞肩头,看见了画卷上画着一支发钗。又听镜辞跟那为将军交代了几句。将军十分爽快地应下,收好画卷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迟晚和镜辞一道目送将军离开之后,忽闻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若不是离得近,她几乎要错以为这只是镜辞的呼吸声。
“喵~”怎么了?
镜辞什么也没说。
迟晚转而问起镜辞:“喵~”百姓们称呼你为太子殿下,那位将军却叫你国师,怎么回事?
镜辞道:“我是未央国的国师,保护太子,我责无旁贷。”
一通百通,迟晚总算想明白为何镜辞会一改先前的行事风格。从前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又生性爱洁,可如今为了使人信服,竟也将所有家务活体验了个遍,做得久了,也到了熟练的地步。
迟晚感叹道:“这位太子可真是心灵手巧的人物!”
她感慨的同时又不禁有点担忧,随即又想:以镜辞的本事,又能有什么事呢?遂将此事抛诸脑后。
因为白日里的乌龙事件,迟晚还担心自己的伙食标准会有所下降,却没想到晚餐的小鱼干会比平日还多一倍,她心情无比喜悦,“喵~”往后的小鱼干也要这么多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盘子里的小鱼干果真很多,迟晚每每吃饱喝足之后拍拍圆滚滚的肚皮,都会感叹日子太过美好。
迟晚这时没有想到,这样快乐的时光会结束得如此突然……
那天,镜辞一身黑衣,迟晚照常蜷缩在他怀里,伸出爪子去挠他手中的笔。他斜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撑着略有些低垂的脑袋,眼睛半阖,一只手拿笔供迟晚玩耍。
两个的姿态都有些慵懒,远远望去,一人一猫浑然融为一体。
做猫做的时间久了,连迟晚都恍惚了,所以她满足于现状,沉浸于此,竟然忍不住生出永远这样就好了的想法。
镜辞像是发现了她在走神,问:“你在想什么?”
见她不睬,镜辞不满地揉了几下迟晚的脑袋,正要笑着摸摸她的头,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院外一声巨响,他似乎有所预感,立刻将猫儿从怀中抱起,转身放进一个小匣子里。
镜辞脸色凝重,嘱咐道:“躲在里面别出来!藏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接着合上盖子,迟晚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迟晚来不及反应,直到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说:“本王三番四次请你,没想到你躲到了这里来,可真让本王好找啊!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吗?不光九州,本王要得到的是整个天下!你们的君主都对本王俯首称臣了,作为人子,你以为你能反抗?”
镜辞语气坚决:“你做梦!邪煞放出百病祸害人间,多少百姓死在你们手中!我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宁愿死也不会听命于邪煞!”
迟晚立刻知道了,那个自称本王的人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煞。
邪煞道:“太子殿下,若不是你侥幸得了那支神笔,本王岂会跟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你们未央国的皇帝陛下已经落在了本王手中。你若是不想他死,最好乖乖顺从!”
镜辞道:“你要我拿天下人的命去换一人,我做不到!”颤抖却坚定。
他话音一落,房间内便响起了邪煞戏谑、讥讽的声音:“原来你父亲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话锋一转,“不过,他是无足轻重,你却对本王重要得多。”
镜辞道:“你不会得逞的!”
邪煞道:“这可就难说了。你打不过本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迟晚被关在匣子里,看不到,也出不来,只听到外面响起纷乱的打斗声,只能在匣子里干着急,奇怪镜辞为何不直接放大招,以他的本事不至于对付不了邪煞才对。
这时,迟晚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倒地。直到邪煞欢快的声音响起,迟晚心忍不住蓦地往下一沉,是镜辞!
却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镜辞的声音:“河水留向哪里全凭自然,生命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