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爪子一僵,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从河里捉来的。”默默转身背对玄乙,一口吞下剩下的鱼肉,纵身而起,窜出门去。
她那身流光溢彩的彩色鳞片和毛发瞬间如一道流星一般,在门外一闪即逝。
玄乙扶额,也快速起身出门。片刻后,迟晚被他逮了回来。
玄乙道:“你那身晃眼的彩色鳞片和毛发,还有这么显眼的体型,变成木桩也不改一下颜色,当我瞎吗?”
迟晚吃得太饱,他追得又太紧,仓促之下来不及化形,能不马虎么?
“下次一定!”迟晚说着紧紧用爪子趴着门沿,抗议道:“不就是一条鱼吗?还要为了这个跟我算账,小气鬼!”
“你又不长记性,还惦记金鳞老祖养在咸池里的鱼。”玄乙手中的冰丝一用力,迟晚还是被他拉到旁边坐下了。
眼看被他揭穿,迟晚狡辩道:“谁叫金鳞老祖养的鱼最是肥美呢,我看了就忍不住。”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嗝,瞄一眼玄乙宛如黑炭的脸,忙捂住嘴巴。
迟晚往昔在太微垣做神仙之时就惦记过咸池里活蹦乱跳的肥鱼,奈何那时有身份顾虑,纵是再馋,也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干偷鱼的勾当。
毕竟名声在外,传出去她还能不能见人了?正是“有贼心没贼胆”。
但现在就不同了,她现在的身份在九州之中除了出身显眼,其余都不冒茬,没什么好顾虑的。再加上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老天爷召回去了,正所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还不得抓紧满足?
属于是贼心旺盛,贼胆又肥。
她前不久出去游玩,走着走着,脚步一拐又溜到了咸池。正巧碰上鱼咬莲花,她伺机抓住了一条鱼。她忍不住就想生吞了鱼儿,不料半路杀出镜辞这个程咬金来。
那日,迟晚眼馋鱼儿已久,忽见池中鱼儿跃起,张嘴咬下莲花的一片花瓣,然后迅速落回水里。迟晚伏在池边等待良机,待鱼儿第二次跃起时,她纵身跃过去一嘴咬住鱼儿,然后借着荷叶弹跳回到岸上。
她把鱼儿吐出放在地上,正待低头去咬。那鱼儿垂死挣扎不断蹦起,一个尾巴甩过来,她右脸被猝不及防的一鱼尾打得懵了。她再去咬时,右脸又挨了一鱼尾。她第三次学聪明了,先伸脚踩住跳动的鱼儿,又张嘴去咬。
但还没来得及咬住鱼儿,忽闻一人说道:“这鱼儿是金鳞老祖养在这里的,你不可贪吃。”
迟晚循声望去,镜辞正浸在水中,荷花荷叶掩映着他半边裸露的身子,光影投射在他脸上和身上,水珠在他白皙的肩上滑过。
一时间,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美感冲击着迟晚的感官,不由自主看得呆了。
就在迟晚发愣的短暂功夫,她掌下的鱼儿循得生机,飞快溜走,滑入水中。
迟晚回过神来时只能眼睁睁看着鱼儿逃走,忙跑上前不甘心地伏在岸边看游走的鱼儿。
那鱼儿临走前还扭头朝迟晚吐了几个泡泡,它翻白的鱼眼仿佛在嘲笑她:略略略~你吃不到我,然后甩动着尾巴以极快的速度游走。
迟晚气得在地上刨坑,翎尾一翘,转身看向罪魁祸首,生气道:“镜辞,你坏我好事!”而镜辞却早不见了身影。
迟晚只能站在原地无力咆哮,道:“这是鱼池,不是澡堂啊喂!”
也不知为何,自那以后,几次三番,她总能在抓鱼的时候碰到镜辞。不过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在水中,有时会在水下出现,有时又在岸边……
迟晚总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每每让到手的肥鱼溜走。
今日,迟晚好不容易打听到镜辞被金鳞老祖外派出公差去了,便马不停蹄跑了一趟太微垣的咸池,捉了这么一条鱼来。为免夜长梦多,她立刻找了个地方做成了烤鱼。
说来也心酸,咸池里的鱼迟晚都觊觎了多少年,总算在今天才得逞这么一回。
玄乙道:“你吃了金鳞老祖精心养的鱼,若是被他知道了,有得你受的。”
迟晚一听立刻道:“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吧?再说,那里的鱼儿不计其数,少了一条两条的,老祖不一定知道的。”
看玄乙不为所动,她威胁道:“不然我就说你是共犯,是你替我把风,我们俩一起捉的鱼。”
玄乙双眼一眯,道:“你再胡说,是嫌今日的修炼功课太轻松吗?”
他此话一出,迟晚险些咬碎了牙。但奈何这偏偏是她的痛点,他拿捏着她的七寸,屡试不爽。
识时务者为俊杰,迟晚立刻放低姿态,老实道:“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没关系!我再也不去偷吃老祖的鱼了。”
玄乙道:“……本来就是你一个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