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连山严肃,“竟是如此,他们实在是无耻!”
苗树成垂着脑袋无比丧气,“师父,我何时能有修秃头道的气运?”
易连山一脸平静:秃头,是一般人求不来的,你,并没有此运。
一语成戳就是如此恐怖,当苗树成喜气洋洋顶着快秃的小脑袋晃了几天后,出奇踏进了那传说中的仙君之位,但没等她跑出嘚瑟,一晚上……全没了。
苗树成抱着易连山,大声痛哭,“师父,我前脚刚踏进那什么玄乎的仙君之位,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啊!我的头发全长出来了!”
“我那闪闪发光的秃头啊,究竟是谁要害我!”
易连山柔声细语,“定是有不轨之人。”
苗树成愤怒,“别让我抓到你,抓到我定要痛扁你一顿!”
易连山顿感背后冷意十足。
当晚,易连山偷偷摸摸的溜进苗树成房中,背着大罐灵泉,熟练的对着自家徒儿猛灌,“嘤嘤,我家乖徒儿今天揍人掉了半根发,好心疼!”
“多灌点,头发长得快。”
晚间,苗树成感受到脑门上袭来的凉意,她利落起身,举起树杈,扬声大喝,“谁要害我!”
易连山动作僵硬,故作镇定,徒儿,养发护发了解一下。
苗树成:???
……
佛门重地,灵气缭绕,原本贫瘠的山头如今早已是遍布灵药灵泉。
“为师日日劝你养发护发,你怎得就不听呢?!”
原本头发茂盛的苗树成此刻竟然顶着一个闪亮亮的光头,跪坐在蒲团上。
“我觉得秃头挺好看的。”她笑着眨眨眼,“就像师父一样。”
易连山发愁,摸着自己的秃头怒吼,“为师这是入魔已久,罪孽深重才长不出头发!”
苗树成反驳,“师父你说的不对,当初你是为了救我,沾染了凡尘才入魔,不是什么罪孽深重。”
她伸出手摸自己的光头,小声嘟囔,“没有头发才好,我在仙门当神树时听了太多索求,没有树叶,没有头发我耳边才清净,心里才痛快。”
易连山面上肯定,点头微笑,“嗯,徒儿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晚,他又是一套全面的护发程序,及其熟练抱着硕大的灵泉罐对着苗树成脑袋猛灌。
熟睡的苗树成翻滚着身子,嘴里嘟囔着梦话,“头发呀头发,我师父说了,我可以没有你们。”
易连山将怀中罐子放下,默默捂住她的嘴巴,口中虔诚默念,“菩萨在上,仅是随口说出的玩笑话,不作数不作数的。”
在易连山转身离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苗树成眨着眼,揉着脸正着打哈欠。
哪里有半分熟睡的样子。
“说吧,你想找我问什么?”
屋内凭空出现一道黑影,“你为何要断发救这世间?”
“你为何不毁掉它,你不是嫌它肮脏,唾它恶心……”
“我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苗树成打断他的话,“该从何说起呢?”
“若我是棵寻常的树,我定要在世间折腾一番,”苗树成耸肩,“可惜我是棵菩提,怀有无上道心。”
菩提树下悟道,对修者,佛陀而言,多有裨益,因菩提树心代表的是世间至善。
自古便流传着在菩提树下祈愿,它能满足世人心愿的传说。
“对了,你可别把救世安在我头上呀!”苗树成脸上梨涡微现,“我断发救的可不是世间,我是为了救自己!”
“让一棵菩提藏有恨意而后化魔作恶,不就是把我当柴火放在火上面烤嘛!”
苗树成有些紧张,“嘘!你千万别告诉我师父,我断发救世的事情,不然他该说我了。”
黑影退步,叹了一口气,“爱恨嗔痴,你当真懂了。”
“是我错了……”
苗树成挠头,“什么是爱恨嗔痴?”
爱恨她懂,这嗔痴是什么东西?
黑影消散,没有回答她。
见它散了,苗树成也不再纠结,盖好被子默默嘀咕,“真是烦人,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啊!”
“还是我师父好。”
苗树成渐渐进入睡梦之中,她嘴角甜甜的往上扬。
梦里,苗树成依靠在易连山身侧,望着点燃的火堆,轻语道来,“师父,我毁了世间最后一尊金光佛陀,你怪我吗?”
易连山望向她,浅笑,“你我皆非神佛,何来责怪一说?”
“我徒儿她呀!性情至善至美。”
清晨,苗树成起身,朝着易连山屋内跑过去,边跑边喊,“师父,有歹人要害我!我的头发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