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树成呆呆肯定,“师父,你说的对!”
听见徒儿的肯定,见她认真盯着叶莲莲方向看,易连山忙背过身子躲在一旁,他尴尬的摸摸自己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总不能直接说因为佛门穷,弄不起这样子花里胡哨的拜道仪式吧……
等叶莲莲拜道仪式结束,她和苗树成的分别时刻也悄然到达。
因为灵药宗的真实宗门地址在延洲,无维洲的灵药宗只是它们宗门挑选弟子的中转站,因此灵药宗新加入的弟子需要从无维洲离开。
叶莲莲哭的稀里哗啦,她抱着苗树成很是伤心,“妹妹,你说我走了,要是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苗树成挠头,真是搞不明白,叶姐姐实力不厉害,怎么老想着保护她?
苗树成想,她有一堆树杈,有人敢欺负她,她一个树杈揍一个,一堆就能揍一群。
她拍拍胸脯保证道,“叶姐姐,你放心,我一个打一堆不是问题!”
叶莲莲摆出强硬态度,“你年纪小,不要总冲到前头去揍人,要学会保护自己。”
话落,天上猛地降下一雷劫。
“哎哟!”
“啊!”
连带着叶莲莲,两人被雷劈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叶莲莲方才的苦口婆心瞬间变得好笑了起来,她说要妹妹懂得保护自己,结果却是自己的头发给雷劫劈焦了一大半……再看看自己妹妹,跟个没事人一样。
两者对比,谁更需要保护,一目了然。
苗树成顺势摸了摸自己脑袋,嘴里费解地自言自语道,“这雷劫力度是不是变小了?”
怎么现在劈她,好像也不怎么疼,这头发也是一根都不掉了!
她这个小小树灵,有时候反应有些迟缓,脑袋才理解叶莲莲要离开,那种离别的悲伤情绪还没有从她内心彻底冒出来,她还不难受。
可现在一股脑又接收到雷劫劈不断自己头发的遗憾信息后,苗树成心中的伤感挤压着,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迅速捏住叶莲莲的手,很是不舍,“叶姐姐,你可以不走吗?”
叶莲莲手上缠上数段薄纱,温柔的摸了摸苗树成的头发,她道,“妹妹,离别也会让人变得强大。”
叶莲莲知晓苗树成的莽性子,心中很是不安,她抱住苗树成,说出了心中暗语。
她附在苗树成耳畔,细语劝说道,“妹妹,挑战仙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你不要怕,姐姐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我也会努力变强。”
“或许现在仙门如你而言是无法撼动的存在,但等你变得越来越强大,它不过是入眼蝼蚁,放眼望去,它也不过是区区一仙家门派罢了。”
“妹妹,我知你道心无畏,姐姐只盼你健健康康,顺利长大,若是觉得修炼枯燥乏味,随着你佛门师尊瞧瞧仙界,游历仙界一番也是好的。”
叶莲莲说的是语重心长,苗树成听的是昏昏沉沉,她心中嘀咕,“叶姐姐说话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和师父一样玄妙起来了?”
最后,道别是伤感且温柔的,苗树成拍拍小脑瓜,“大手笔”从自己的树杈子里翻了一根给叶莲莲。
她再三嘱咐道,“叶姐姐,若是在灵药宗受委屈了,尽管握着树杈子去砸人!”
叶莲莲脸上依旧是那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没有拒绝苗树成的好意,认认真真的把树杈塞进了自己的储物灵袋中。
离别是那么的快。
等天暗了下来,等叶莲莲离开,大概随着灵药宗的人走了很远很远时,苗树成哭了。
她的眼泪落的非常晚,她哭的很安静。
苗树成呆呆的坐在一侧,一言不发,她无声的掉着眼泪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泪。
易连山默默取出手帕,为她擦干眼泪,他贴心问道,“徒儿,是不是心里难过?”
苗树成不懂什么是难过,她只是心里堵起来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说,“我不想叶姐姐离开。”
“叶姐姐真的很奇怪,她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就好像我们很久见不到了一样,她要一次性都说给我听。”
“可我不喜欢,我希望我们能经常见面。”
苗树成低头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掉得稀里哗啦,鼻涕泡一个一个往外冒,“师父……师父,难过就是我这样子吗?”
她讨厌难怪,她想,以后都不要再难过了。”
易连山摸着苗树成脑袋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答苗树成,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离别的残忍。
他也没办法为她解释,何为情感……
灵药宗的新入门弟子拜道结束后回到宗门,接受的第一项考核非常非常难,叶莲莲是担心自己在那次考核中丧命,所以她说了很多很多心里话,就像彻底和苗树成告别一样。
苗树成慢慢接近易连山,整个人挪过去靠在他身上。
她眼中含泪,痴痴地问,“师父,你也总爱说我听不懂的话,你也是和我在告别吗?”
易连山伸出手抹掉苗树成小脸上的泪痕,这个第一次当人师父的少年,笨拙的想说出能安慰自家徒弟的话。
他说,“傻瓜,那些不是告别。”
“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告别……
易连山眼中的墨色渲染的很快,他脑海中浮现的场景依旧是那个闭着眼的女娃娃,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了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他感到愧疚,如今易连山听着苗树成的懵懂之语,他害怕且胆怯,当日他施法盖掉徒儿七情六欲的举动,会是对的吗?
易连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望着苗树成枯黄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师父,以后不会偷偷离开你的。”
苗树成扭过头望向他,“师父,离开也会有偷偷摸摸的吗?”真奇怪。
易连山笑她,他张嘴想为她解释这些,但转眼间,苗树成就趴在他膝盖上,安静的睡着了。
易连山从储物灵袋中取出那断成两截的梳子为苗树成梳头发,他的动作轻盈且仔细。
忽而他心中响起一道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易连山,是你害她遭受那些折磨,你不怕吗?”
“你怎么还敢留在她的身边,你这龌龊的东西!”
易连山眼底被黑色彻底覆盖,他手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袈裟绽放出光彩,嘴里不停的念叨佛语。
他道,“我的过错由我来承担,与你何干!”
“我怕亦或不怕,她怪我亦或不怪我,自天地因果自有循环……”
心魔再道,“哈哈哈哈易连山啊易连山,你说出口的话你自己信吗?”
“若真如你亲口所言一般无二,我又怎么会愈发强大呢?”
顷刻易连山袈裟上浮现佛经字符,一个个飘进他体内,他道,“阿弥陀佛。”
次日清晨,苗树成在雷劫中清醒过来。
她头一次清晨感受到死亡的压迫感,雷劫砸的她整个酥酥麻麻,差点站不稳。”
苗树成醒后,指着空中雷劫放声大喊,“气死人了,你这是偷袭!太没素质了!”
易连山的袈裟更是被雷劫烧了半个角,但好歹他也是个修行已久的佛门弟子,二话不说他从储物灵袋中扯了块布补好了。
他开口问道,“徒儿,佛者修行要注意什么?”
苗树成扭捏回道,“佛者要爱万物,容是非对错,不轻易动怒……”
“阿弥陀佛!”
最终,二人缓缓踏上前往无迹海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