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亦行今天的兴致很高,一直拉着姜争闲聊着,不过今天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因此也随声附和着,一路都在堵车,可能是周末的缘故,因此他怕姜争不舒服,所以便提前准备了她最爱喝的苏打水,拿到姜争手上时,也刚好是她最爱的温度。
其实汪亦行一直都十分体贴,对此她早已习惯,只是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够坚持,因此她好奇地问了问:“亦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汪亦行听后有些诧异,接着便笑了,像姜争问了一个天大的傻话一般,不过只要是姜争说的,再傻的傻话他都会认真回答,于是他思考了一瞬回复:“因为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我们家世代从商更是懂得,只是有一样不行,那就是喜欢人的心,这很难得,所以,我这是珍惜。”
姜争想到确实是这样,这世间确实是有太多的阴差阳错,求而不得,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这就已经很幸运了,何愁再拥有更多的东西呢?有些事,不能勉强。
勉强?
突然间,姜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勉强?汪亦行明知自己不爱他却硬是要和自己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勉强吗?小菊花明知孙道存是爱不得的人却还要放下所有,这难道不是勉强吗?工作里她即使是认为任务再不合理,她也会积极地去完成,这难道不能称之为勉强吗?
这世间有太多的勉强,人人都可以,为什么就唯独她姜争不行?
不是,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没有真的勉强过,那这一次,我倒是想要试试,我到底能不能勉强。
“停车,停车,我要下去。”姜争突然高喊,从容优雅的她从未如此急迫过。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之后再和你解释,不然来不及了。”
纪繁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找到他,不知道他要去向何方,应该是抚城吧,如果是这样,那从沪市到抚城的高铁马上就要开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要去找纪繁吗?”
霎那间,姜争震惊不已,随后就听他说道:“姜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这次认输了,两年来,你没有一刻是开心的,我不想以后每天都和这样一个不开心的女人再一起,所以你爱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姜争看出来他是再强撑,正如她下午和纪繁道别时一样,于是眼眶红的望着他:“亦行......”
随后,他便将车落了锁,说道:“下车吧,赶快点,不然还要让我送你去高铁站吗?我已经放你自由了,如果还要我祝你幸福的话,恕我做不到。”
他们在车内已经呆了太久的时间了,此刻堵车的道路已疏通,车辆正急速地向前驶去,而在他们后面的车被堵在这半天了,见他们不动,霎那间都纷纷鸣笛示意。
“快走!”汪亦行的转头偏了过去,没有再看姜争。
车窗外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还未断绝,于是姜争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最后朝汪亦行说了句“谢谢”后,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听到了那声清脆的关门声后,汪亦行如释重负,随后便将车快速启动,一会儿就融入了车流里,直至再也看不见,而刚刚响亮的鸣笛声,也终于消散了。
姜争快速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一点,于是,原本15分钟的路,硬是被她催成了10分钟,下车后,她疯狂的再广场上找着,可是人群川流不止,偌大的高铁站,哪里还能望得见她的纪繁呢?
她突然想到,广场这不可能有,那说不定就去候车厅了,于是她刚准备闯入时,就被工作人员给拦住了,是的,她忘了没票进不去,于是便急中生智再旁边的自动售票机里随便买了一张票,随后飞奔着进入了候车厅,在那趟从沪市开往抚城的列车候车室里,挨个地找寻着纪繁的痕迹。
一遍,没有看到,两边,没有看到,第三遍,还是没有看到,此刻她无比的着急,到最后,这辆列车都停止检票了,可还是没有看到纪繁。
连续跑了这么久,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她觉得她一定是她做错了,所以老天才没有给她机会,把她的纪繁还给她,一瞬间,委屈、不干、心痛,同时爆发了出来,她瘫坐在椅子上尽情地发泄着,再也不管那所谓的体面了。
哭了有一会儿,直到眼泪真正的哭干了,她才如行尸走肉般准备回去,她下了电梯,打了车,正准备回家,可突然间福至心灵,想起了些什么,便对司机师傅说,“师傅,换个目的地,我要去这里。”
她几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下车的,但同时又怕幻想破灭,所以这一路走得胆战心惊,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家名为“onecake”的蛋糕店门口,可这个蛋糕店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提早关门了,于是姜争便站在了这巨大的落地橱窗旁,痴痴地看着里面。
那个曾经和纪繁坐过的座位。
往事历历在目,可当初陪着她宠着她的人却不在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是自己的懦弱胆小无能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一切,如果真有后悔药吃就好了,那她将不计一切代价地去交换那颗药丸。
“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姜争觉得不可置信,更不敢回头看,怕真正面对后就又是一场空欢喜,今天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了,她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可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没有放过她,见她不回答,反而绕到了她的面前,“怎么不说话?”
这下她才终于看清楚了,纪繁,是纪繁,真的是他,他没有走。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奇迹的话,那此刻这奇迹便降临在了她的头上,此刻她无比地震撼,却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没有去坐高铁?”
纪繁像是莫名其妙似的:“我为什么要去坐高铁?”
“难道你不是要回家吗?”
“我没有要回家呀,云姐她说要在沪市开一家酒吧,让我在这里等着她,几天后她就会来,所以我没走,我要等她来。”
姜争突然想起,小菊花确实没说过要把纪繁再安排回抚城,只是她自己臆想的,是的没错,她误会了,所以刚刚才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而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这样满世界的找纪繁了,于是她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纪繁,我们和好吧,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可是你有男朋友?”
“分手了。”
“可是我没那么有钱。”
“我不在意。”
“可......”
姜争打断了他的说话,踮起脚吻了上去,纪繁先是有些不可置信,但随后便被一阵巨大的狂喜给淹没,于是他伸出手臂,紧紧地环抱住了姜争,左手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头,像是要把她按进身体里一样。
他们忘情的、疯狂地吻着,仿佛要把前几年的不甘都融化在了这场接吻里一样。
而这一次,他们却再也不怕分开了。
时隔多年,那两个在严冬中相互取暖的他们,终于成长成了大人,他们有信心去给对方幸福。
这场仗,他们还是打赢了。
姜争赢了,
纪繁亦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