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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案:疑(15)慧伽与可政禅师

出了江心庙,外头积雪足有半尺来深,枯草沟壑处皆是冰碴子,枝头被积雪压弯了腰。五人站在庙前的冰窝子里商议,分作两组分头行动。因阿周那与苏衍并不认识柴绍衍,所以慧伽与他二人一组,沿着江岛岸边,由南向北而行;崔辞同云想容一组,由北向南而行。到时两组人再回到原地汇合。这龙恩洲只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除了江边有一处青峦之外,岛内一马平川,即便积雪难行,但分头行动的话,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将全岛搜个便了。商议既定,两组人便各自出发。慧伽与阿周那、苏衍从南向北而行。三人一路无话。不光慧伽与他二人没什么可说的,阿周那与苏衍之间也没什么交流。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人来到江边的那处青峦。慧伽对阿周那与苏衍道:“二位,龙恩洲并没有山脉密林可容人藏身,唯有那处小山隐蔽些,咱们不如过去搜一搜,。”阿周那道:“好,一切听凭慧伽禅师做主。”三人便踏着厚重的积雪,往江边那处小山走去。远看时,那座小山径直从江岸隆起,如一尊伏卧的猫头,陡峭的脊背斜插进水里。三人走近了,才发觉这山竟也有些高度,山体并不宽,却拔地而起。山腰处横生出一道窄径,是盘旋而上的羊肠小道,打远处便能瞧见人影在上面晃——小得像人偶,却因背后衬着苍白的天空,轮廓格外清晰。那人穿着猩红的袈裟,似是在走动,又像是坐在那里念经。此时烈日当空,山风掠过树梢,将他的袈裟吹的忽而鼓起。慧伽走在最前面,瞧的最清楚,他一眼认出那穿着袈裟的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可政禅师。“师父?!”他边往前跑,边冲那人影大喊起来:“师父!师父!”阿周那与苏衍从后头追上来,三人一直跑到山脚下,可政禅师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慧伽急切地指着山上那人影:“二位,我师父可政禅师正在那山上,我瞧着他样子不太对劲!”二人瞧半山腰望去,遥遥望见穿着猩红袈裟的老僧合掌趺坐于雪树之下,他坐姿极稳,仿佛早已生根在那片倾斜的坡地上。“我师父,”慧伽面色潮红,神情之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急…

出了江心庙,外头积雪足有半尺来深,枯草沟壑处皆是冰碴子,枝头被积雪压弯了腰。

五人站在庙前的冰窝子里商议,分作两组分头行动。因阿周那与苏衍并不认识柴绍衍,所以慧伽与他二人一组,沿着江岛岸边,由南向北而行;崔辞同云想容一组,由北向南而行。到时两组人再回到原地汇合。这龙恩洲只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除了江边有一处青峦之外,岛内一马平川,即便积雪难行,但分头行动的话,不过两个时辰便能将全岛搜个便了。

商议既定,两组人便各自出发。

慧伽与阿周那、苏衍从南向北而行。三人一路无话。不光慧伽与他二人没什么可说的,阿周那与苏衍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人来到江边的那处青峦。慧伽对阿周那与苏衍道:“二位,龙恩洲并没有山脉密林可容人藏身,唯有那处小山隐蔽些,咱们不如过去搜一搜,。”

阿周那道:“好,一切听凭慧伽禅师做主。”

三人便踏着厚重的积雪,往江边那处小山走去。

远看时,那座小山径直从江岸隆起,如一尊伏卧的猫头,陡峭的脊背斜插进水里。三人走近了,才发觉这山竟也有些高度,山体并不宽,却拔地而起。

山腰处横生出一道窄径,是盘旋而上的羊肠小道,打远处便能瞧见人影在上面晃——小得像人偶,却因背后衬着苍白的天空,轮廓格外清晰。那人穿着猩红的袈裟,似是在走动,又像是坐在那里念经。此时烈日当空,山风掠过树梢,将他的袈裟吹的忽而鼓起。

慧伽走在最前面,瞧的最清楚,他一眼认出那穿着袈裟的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可政禅师。

“师父?!”他边往前跑,边冲那人影大喊起来:“师父!师父!”

阿周那与苏衍从后头追上来,三人一直跑到山脚下,可政禅师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

慧伽急切地指着山上那人影:“二位,我师父可政禅师正在那山上,我瞧着他样子不太对劲!”

二人瞧半山腰望去,遥遥望见穿着猩红袈裟的老僧合掌趺坐于雪树之下,他坐姿极稳,仿佛早已生根在那片倾斜的坡地上。

“我师父,”慧伽面色潮红,神情之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师父的坐姿不对劲。他往日不会那样。”

阿周那道:“他为何一动也不动?”

慧伽急忙对苏衍道:“苏施主,劳驾你速去岛那边,把崔大人和云姑娘叫来。我师父似是要圆寂了!”

苏衍一听这话,不敢怠慢,道了声“好!”把腿便跑了。

慧伽便与阿周那一道,往山的方向奔去。两人还未跑到山下,远远的,就听见山脚下有凿冰洗衣的妇人惊呼之声。慧伽心中愈发焦急,因那羊肠小道是盘山而上,他二人需绕到山的另一侧,才能再次瞧见可政禅师发生了什么。

慧伽跑在阿周那前头,先他一步瞧见了情况——只见可政闭目坐在树下,周身已被火焰包裹,青烟升腾起来,飘散在空气里,人体烧焦的糊味扑进他二人的鼻腔中。

慧伽呆了一呆,随即嘶吼出声,“师父!”泪水冲出眼眶。他不顾一切朝可政的方向奔去。僧鞋跑丢了,白袜早已被雪水浸透,他也全然不知。

阿周那紧紧跟在慧伽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奔上了山,在距离那团火还有十丈远的地方,慧伽轰然跪倒,“师父!师父!”他无意识地重复喊着可政,混合着喘息与抽噎,忽然他用额头猛撞地面,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雪地上两行脚印,一深一浅,总隔着半掌的距离。

崔辞独自往前走着,他并非不在意她,若是觉得她走的慢了,他便会停下脚步,略等她一等。

崔辞的沉默出乎云想容的意料,他几乎是埋着头,一声不吭,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难道他还在为方才阿周那的事情生气?云想容记得从前他不是这样小气的人,没想到这次再见面,才发觉他原来这么爱生气。云想容捡到了苏衍的那块令牌,上面的文字有些古怪,她想寻个机会跟他说。但是崔辞不说话,云想容也不会先开口。

有只山雀掠过枯枝,震落的雪粉簌簌落在两人中间。

云想容跟在他身后,默默数着他的步子。数到第两百步的时候,他突然放慢脚步,她险些撞上他的肩,慌忙后退,却踩断一根枯枝。

“小心了!”崔辞回头瞧了她一眼,示意前面的冰封的坡道,“那里路滑。”

“好!”云想容应了一声。

崔辞先俯身小心地跳下去,接着伸出手来接她。云想容心中一动,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嘴角绷得平直,面无表情。

云想容扶着他的手,跳下冰坡。待要收回手,崔辞却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热度便顺着血脉直窜上来,云想容只觉脸上熨烫起来。

崔辞牵着她的手,二人又默不作声地前走了几步,他骤然收紧手指,顺着她蜷缩的指节滑下去,突然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大人。”云想容低低唤道。

“手这样凉,该早些握住的。”

云想容低笑:“我还以为你以后都像刚才那样了。”

“哪样?”

“不搭理我,一个人埋头朝前走。”

“我自是不会不搭理你。”崔辞沉郁地笑了笑,“只怕救不回太子,你要与我一起受牵连。”

崔辞遂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他面色沉郁,眼中布满血丝。

“你一定能救回太子,还有小纪子。”她目光坚定,“这世上若有人能救回太子和小纪子,那就只有大人您了。”

“你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那么您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大人您是顶值得托付的人。”

“值得托付么?”

“是的,让人放心。与大人您同行,”她冲他甜甜一笑,“风雨亦觉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