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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案:慢(16)柴澜生(七)

这官驿厅堂三间,厢房十间,按着澜生的等级,只得住通铺,食粗粝。但为了宝山与艳红,澜生找驿丞登登记信息时,使了些出门时琼鸾给他带上的银子,恰好当晚驿站空房多,竟分给他一间上房,里外两间,还配床榻,屏风、橱柜、书案,伙食也有酒肉。澜生拿了房,与驿丞千恩万谢一番别过。先将那囚犯押解在里屋,去厨房拿了些馒头小菜与他,然后将里屋的门锁了,钥匙别在腰间。之后才又去厨房里要了酒菜,进屋与宝山艳红三人同吃。澜生原在办差中途,本不该喝酒,但见到了宝山,心中实在高兴,经不住宝山也是个馋酒的。三人便同宿屋里,把酒言欢,互诉这一年多的遭遇。澜生将自己如何救了柴小姐,又如何入赘柴府,连同在柴府明里暗里受尽欺辱之事统统说与宝山与艳红。“旁人只道我是祖上积德,入赘了柴家,实际那些人全是看着柴老爷的眼色行事。他们知道柴老爷不待见我,每日给我的饭菜都是单独隔夜剩下的,小姐的闺房也不准我进。巴巴的等着我被逐出府,看我的笑话。”酒过三巡,澜生眼中都是血丝,双目通红,几欲落泪。宝山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天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小乙,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走?将来还指望柴老爷能分你一文银子么?受这窝囊鸟气,还不如当初混街头自在!”艳红也咬牙抿嘴,疑惑地望向澜生。澜生躲开他二人的目光,一口干尽杯中酒。“都是为了她!”“她?她是哪个?”宝山与艳红对望了一眼。“自然是我的娘子,琼鸾小姐。”艳红顿时沉下脸,暗自啐了一口,眼中露出嫉妒发狂的凶光。“她虽名为高门小姐,实则与我们一样,也是穷苦出身,她卖身葬亲的时候,被柴老爷捡回去当作女儿的。”澜生低下头,面部肌肉微微抽动,透着无奈与悲伤,“她与他们不一样,她是个好人,对我更好。而我,我也爱她。”“小乙,”艳红红着脸,“她要是对你好,怎会容忍别人欺负你?她不值当你爱她!”澜生醉醺醺擡头,扫了一眼艳红,她不说话,澜生差点忘了她也在此。“艳红,你不明白,柴府里…

这官驿厅堂三间,厢房十间,按着澜生的等级,只得住通铺,食粗粝。但为了宝山与艳红,澜生找驿丞登登记信息时,使了些出门时琼鸾给他带上的银子,恰好当晚驿站空房多,竟分给他一间上房,里外两间,还配床榻,屏风、橱柜、书案,伙食也有酒肉。

澜生拿了房,与驿丞千恩万谢一番别过。先将那囚犯押解在里屋,去厨房拿了些馒头小菜与他,然后将里屋的门锁了,钥匙别在腰间。之后才又去厨房里要了酒菜,进屋与宝山艳红三人同吃。

澜生原在办差中途,本不该喝酒,但见到了宝山,心中实在高兴,经不住宝山也是个馋酒的。三人便同宿屋里,把酒言欢,互诉这一年多的遭遇。澜生将自己如何救了柴小姐,又如何入赘柴府,连同在柴府明里暗里受尽欺辱之事统统说与宝山与艳红。

“旁人只道我是祖上积德,入赘了柴家,实际那些人全是看着柴老爷的眼色行事。他们知道柴老爷不待见我,每日给我的饭菜都是单独隔夜剩下的,小姐的闺房也不准我进。巴巴的等着我被逐出府,看我的笑话。”酒过三巡,澜生眼中都是血丝,双目通红,几欲落泪。

宝山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天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小乙,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走?将来还指望柴老爷能分你一文银子么?受这窝囊鸟气,还不如当初混街头自在!”

艳红也咬牙抿嘴,疑惑地望向澜生。

澜生躲开他二人的目光,一口干尽杯中酒。

“都是为了她!”

“她?她是哪个?”宝山与艳红对望了一眼。

“自然是我的娘子,琼鸾小姐。”

艳红顿时沉下脸,暗自啐了一口,眼中露出嫉妒发狂的凶光。

“她虽名为高门小姐,实则与我们一样,也是穷苦出身,她卖身葬亲的时候,被柴老爷捡回去当作女儿的。”澜生低下头,面部肌肉微微抽动,透着无奈与悲伤,“她与他们不一样,她是个好人,对我更好。而我,我也爱她。”

“小乙,”艳红红着脸,“她要是对你好,怎会容忍别人欺负你?她不值当你爱她!”

澜生醉醺醺擡头,扫了一眼艳红,她不说话,澜生差点忘了她也在此。“艳红,你不明白,柴府里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娘子她也是没法子。她心里苦的很,与我一样的。”

“你就是鬼迷心窍了。”艳红撇了撇嘴,“要是换作我,定然不能这么待你。她不值当你爱她!”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三人三种心思,各自不是滋味,却都只能埋在心里。交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酒入愁肠,无限惆怅。

这一晚上的酒,喝得三人酩酊大醉。等到鸡叫三遍,澜生猝然醒了,擡眼只见宝山与艳红在床铺上睡得熟透,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公务在身,忙三步并两步跑到里间。

这一瞧,可不得了!那一路上默不作声,看着老实又本分的囚犯,竟然不知去向!屋里空剩下两盘昨日装小菜的空碟子和一地的铁链镣铐。

澜生顿时傻了眼,心猛然沉进冰窖。他慌乱地再去柜子的行囊里一摸,县令大人交待的200两银子也不翼而飞!

澜生双腿突然脱力般发软,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椅子上。

完了!闯大祸了!

这里面的一间屋极小,只有一扇近乎封死的小窗,那囚犯不可能从那里钻出去。能出去的地方,只有正门。他定然是盛着他们酩酊睡熟之际,偷摸溜出来,在烂醉如泥的澜生身上摸到了钥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开了锁逃了。并且他还不忘把澜生放在柜子里的200两银子顺走。

澜生突然擡手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他不怕死,不怕坐牢,却只怕让琼鸾失望。他知道琼鸾为了自己的出路,如何低三下四,小心翼翼地恳求柴绍衍。那时,柴绍衍端坐高椅,背脊笔直如剑,目光垂落,仿佛琼鸾不过是他脚下尘埃。她与他说话,他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澜生闭上了眼睛,眼泪水不争气地奔涌而出。

门外头,传来宝山和艳红起身的动静,想是二人被澜生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