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尸体在这里?!”他脸色大变,“像二当家那样的人,谁能下得了手?”
崔辞起身道:“你与我去看看,便知是不是了。”
赵景澜便跟着崔辞去往府衙验尸房的冰窖中,路过那十八颗人头的时候,赵景澜两腿直打哆嗦,这哪里是府衙的验尸房,分明就是阿鼻地狱。
众人来到冰窖深处,云想容领着他们靠近一个冰棺,赵景澜见那尸体身穿夜行服,黑衣上凝着薄薄一层白霜,面门插着一把匕首,五官虽被匕首遮挡了一部分,但很明显这就是二当家的。
“怎么样?”崔辞见他面色凝重,便已经猜到结果。
赵景澜缓缓点了两下头,接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正是二当家的,确定无疑。”他深呼吸一口,猛擦了一把眼泪,“他在这个棺材里,很好,很好。可他怎么?”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半个阶下囚,没有资格问大人问题。
“一个多月前,他来府衙内宅后院办事,不慎被机关射中了面门,当场死了。”崔辞无意与他多说,便含糊其辞说了个大概。接着他指了指门,示意赵景澜可以出去了。
众人出了验尸房,重回府衙内堂。
“既然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那么这个案子本官已经都搞清楚了。”崔辞命人拿来笔墨,提着笔,在纸上哗哗写了几个字,折叠装进信封里。
“赵景澜,你说愿意戴罪立功,是不是?”
赵景澜用力点了点头,接着,他似心有顾虑:“大人,那束龙寨的兄弟在二当家的规劝下,真的都已经改过自新。唯有那一次,也是为了替二当家的报仇。。。”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只管将这信交给大当家的庞虺,他看了信,自然就会明白。”崔辞将信郑重的交给赵景澜,“务必在今晚交到他手中。”
赵景澜接过信,细细折了,塞进内衬口袋。衣服里有内袋,这是他从前做买卖时留下的好习惯。
“大人放心!我定在今晚前赶回束龙寨,将信交到大当家的手上!”
送走了赵景澜,崔辞又立即写了一封信,命李暧送去长干寺。
“前日我去长干寺,没有遇上慧伽,寺里的和尚说他去姑苏驿接可政禅师去了。你将这信送去长干寺,慧伽与可政若是已经到了江宁府,请他们明日同上蒋山,就说不出意外,本官明日便能将佛顶骨找到奉还。”
崔辞的话是对李暧说的,但话一出口,屋里方森、应明几个都是吃惊不小。自打案件有了眉目之后,他们便不敢怠慢,时时陪在崔辞身边听吩咐。连应明也不去蹲那毒猫贼了,按着崔辞的指示,将全江宁府商会成员都带来衙门问审。因他舅舅说了,官家催促的紧,崔辞若是破不了案子,倒打一耙到他身上,说他办事不力那便要担责的。不如全力配合,到时崔辞再破不了案,可就没话可说了。应明虽不情不愿,但舅舅的话他一向言听计从,再一个,他料定崔辞破不了这案子,这几日陪着,权当准备看笑话来到。
“怎么?大人,明天要去蒋山?”方森小心翼翼问道。应明鼻孔一张一翕,装作不在乎,却将两个耳朵高高竖起。
“刚才你们不都听到了么?”崔辞端起金匣子,端详了一番,转眼望向应明,“案子已经破了。明天,录事参军带足人马随我上山,要是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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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出来,赵景澜便马不停蹄奔向清凉山的方向。
晚饭的时辰,他不敢在酒楼客栈逗留,便打包了写馒头包子带去上山的路上吃。
一路奔波,直到快走到束龙寨地盘的时候,还未到卯时。赵景澜见时辰还早,便选了棵树下坐着吃饭。饭吃到一半,他突然对怀里那封信的内容大感好奇,崔大人究竟写了什么,竟那么自信大当家的看了便一切都明白了?
赵景澜想起崔辞给他信时,并未来得及封口。他好奇心大气,便从怀里摸出那信封,拆开信纸。没想到,这一看,更加云里雾里,只见信上只有四个字
——盗帝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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