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肃眼神怪异:“你对死者的状况很了解嘛,你说你不是杀害死者的凶手,你又怎么知道她当时的状况?”
肖窈无语凝噎,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只要稍微动动脑子?,都能想到的好?吗!”
“我就想不到。”附近围观的乘客,不知道谁嘟囔了两句。
刘肃还想说什?么,付靳锋道:“老刘,她不是凶手,不必跟她多费口舌。”
“?”刘肃回头,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凶手?
付靳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死者的致命伤口是喉咙,伤口长约三厘米,宽度却?不到一厘米,这说明凶器薄而尖利,很有可?能是某种很薄的刀片,这种刀片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她手上没有任何?被刀割过的新鲜伤痕。且正如她所言,她打完开水,右手拿着?水壶往她的座位走,死者正好?走过来倒在?她的面前,如果?是她动的手,死者喉咙割断之时就该喷洒大量的血迹,她身上该有许多血迹才对。但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血迹,她要是杀了人,会在?第一时间?毁掉凶器,你看见附近有带血的凶器了吗?”
“没有。”刘肃来到这边的第一时间?就低头查看座位底下,
“会不会是她把凶器藏到了乘客的包裹里?又或者从窗户外扔了出去?”一个被肖窈打肿半边脸的小胖子?,不服气问。
“那我问你,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看见’她杀了死者的?”付靳锋盯着?他道。
小胖子?想了想,“大概是火车钻出隧道后的那一分钟,我听到3号座位的女同志尖叫,说杀人了。”
付靳锋把目光看向车厢连接处右侧第一排,靠近过道上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个脸盘子?很大,长得有些珠圆玉润,身材较矮,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四十多岁女人举着?手道:“你是便衣公安同志?同志,是我第一个看见她杀人的,我快吓死了!”
“你亲眼看见她杀了死者?”付靳锋转头,目光锐利道:“我记得所有火车,一到夜晚都会把车厢大灯熄灭,只留车顶前中后三处微弱的绿色小灯勉强照个车厢影子?,避免打扰顾客睡觉。死者所在?的位置靠近车厢连接处,那里没有灯,漆黑一片,你是怎么看见那位麻花辫女同志杀了死者的?”
“我,我没看到她动手,但是,但是火车钻隧道那会儿,就她一个人去连接处打水,那附近又没其他人,不是她,那会是谁动手?”女人有些心?虚道。
“你叫什?么名字?”付靳锋声音严肃地问:“你认识死者吗?”
“我,我叫蒋一琼。”女人慌慌忙忙地摆着?手道:“公安同志,我不认识她,我就是,就是看见她走到那个凶手的面前而已。”
“当时车厢光线昏暗,除了死者,你还看见谁在?车厢里走动没有?”
“车厢后头的我不知道,车厢前面的就只有死者和那个打水的在?走动。”
付靳锋点点头,转头问老刘:“列车长还没过来吗?”
话音刚落,锁住的连接处车门被乘务员打开,一个脸颊瘦削,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列车长制服的列车长,带着?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三十多岁女人进来。
列车长道:“付公安,老刘,情况我已经?了解,这是我在?咱们卧铺车厢找到的齐云同志,她是榕市军区女军医,这次正好?要去北京医院开会。”
“付公安你好?,久仰你大名。”齐云向付靳锋伸手,“先前上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列车长说过你,想跟你结识,奈何?你上车就睡觉,我实在?不好?打扰你。”
“你好?齐军医。”付靳锋礼貌性?的跟她握一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请你检查一下死者的伤口,判断死者的死亡原因。”
“好?。”齐云二话不说,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一副橡胶手套,而后蹲在?死者面前仔细检查死者的伤口,手掌,手臂,眼镜口鼻、她胸腔四肢等等,而后掰开死者已经?半僵硬捂住喉咙的双手,最后得出结论:“死者是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不超过半个小时,致命伤在?喉咙,从她伤口的伤痕来判断,凶器是极薄的刀片或者利刃,伤痕右边深一点,左边浅一点,凶手应该是用右手,从右侧划开死者的喉咙,造成?死者死亡。另外,死者嘴里有股淡淡的药味,闻着?有些熟悉,像是某种镇咳药的味道。”
前半部分跟付靳锋推断的差不多,付靳锋道:“死者死于右手利器割喉,麻花辫同志是用右手拎着?水壶,那水壶至少能装两斤水,她要想杀死者,挂个水壶会有现在?这样的伤痕吗?”
齐云想了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伤口会比现在?更浅一些,以她一个瘦弱女同志的力气,手上挂一个水壶明显会影响她的操作,她要想一下切断一个人的喉咙,肯定要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动作过大的话,水壶肯定会撞到人的身体?和别的东西,发出撞击声响,但大家有听到撞击的声音吗?”
这是变相的替肖窈向车厢里的人说明,她不是凶手。
肖窈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付靳锋为人虽然讨厌,可?在?公事?上,从不马虎,也不带个人恩怨情绪,公事?公办,公正严明,也不枉她故意装弱,被那四个男人抓住,只是随意挣扎两下,没有别的动作,就是怕闹得太过,反而变成?‘真?凶’。
车厢里所有人都听到了齐云的话,有人质疑刚才肖窈反手打那四个男人,脸都给他们打肿了,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有人还认出付靳锋就是早上替肖窈说的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和带三个孩子?的中年妇女说得那样,跟肖窈有一腿。
不管车厢里的人怎么想,肖窈的杀人嫌疑是暂时解除了。
被她打脸的四个男人,其中有两个不服气地想还手,但两个乘警和便衣公安等人都站在?她身边,想了想,他们只能压下火气,怒瞪肖窈。
肖窈完全忽视他们的存在?,目光放在?列车长身上,此刻列车长很上道的把2、3、4号车厢所有乘客信息记录本,交到付靳锋的手里。
列车长紧锁着?眉头道:“我们从榕市出发到现在?,途经?三个大站,七个小台,每个站台都有乘客上上下下,其中还有不少乘客没有坐票,一直在?过道和连接处挤着?,直到上一个大站台,2、3号车厢下了近一半的乘客,车厢连接处才空了下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火车车次少,车厢又无比拥挤的年代,肖窈去连接处打水,没有人站在?那里的原因。
付靳锋拿着?记录本看两眼,发现火车已经?停了下来,他转头望向窗外,外面的小站台上,已经?站了十几个公安和乘警,他们全都荷枪实弹,面色严肃地看向停下来的火车。
站台上除了他们和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乘客,看样子?他们收到消息以后,已经?把乘客疏散了。
付靳锋放下心?来,把目光看向车厢另一头,一同看向车窗外,神色惶惶不安的乘客,他扬起下巴对刘肃道:“老刘,让你们的人上车来,好?好?审问2、3、4节车厢的乘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就在?乘客中。”
很快站台上的五个乘警,七名公安上到3号车厢里,他们向付靳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按照付靳锋提供的思路,开始对三个车厢的乘客进行检查。
根据列车长提供的死者凭借证明信购买火车票的信息,死者名叫孙梅,今年刚满三十岁,是临市市区红星区的人,她是从榕市北站一个人上车,手头带了一个木制行李箱,一个很大的蛇皮包裹,坐在?三号车厢74号右侧三个位置中靠走廊的位置。
从她被割断喉咙喷血的情况来看,她是站起来身来,走到过道被人割喉的,因为在?她的座位附近,只有零星一些喷洒的血迹,座位旁边的过道,则有往前喷射的大量血迹。
付靳锋判断,凶手一定就在?距离她座位不到二十米的位置,才能趁着?火车进入隧道的两分钟,快速对她出手的同时,还有时间?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被人发现。
他在?发现死者的第一时间?,就让乘务员们把最有可?能藏匿凶手的2、3、4号车厢给封锁起来,避免凶手逃窜到其他更远的车厢趁乱逃走。
现在?经?过现场勘察,连接3号车厢尾部的4号车厢,以及连接头部的2号车厢的乘客,嫌疑小很多。
当然,不排除凶手杀了死者,利用车厢昏暗的灯光,快速移动到别的车厢,或者跳窗而逃,但在?当时,没有人听见车厢里有人在?跑动,也没人看见有人从车窗里跳出去,因此凶手还在?车厢里的可?能性?很大。
公安乘警们则需要对这三个车厢的乘客,进行仔细调查盘问。
肖窈暂时摆脱了嫌疑,却?也不能随便乱动,她就坐在?尸体?旁边的座位,四处寻找尸体?附近可?疑的痕迹,还别说,真?让她找到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