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江海生把摄像头对准旁边费劲吧啦控制弹力球的饭桶,“哪还有上次那活泼劲……”
实在看不下去,江海生一把捡过弹力球,弹了几下后又好好放到饭桶面前。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这还是沈从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面对游戏安排的替代品。
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说话习惯,“江海生”都几乎和江海生没有区别。
他知道江海生的一切,明白江海生的追求,了解他的想法,并且扮演得很好,如果不刻意挑刺,那他就是江海生,并且会永远成为江海生。
但还是有不同的。
就算江海生再喜欢饭桶,也不会直接用手去捡弹力球,甚至还自己弹几下——他最怕饭桶的口水沾到衣服上。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江海生死了,替代品也就无所顾忌了。
隔天早上,沈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来电显示是齐阿姨。
沈从盯着来电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点击接通。
·
“怎么会这样……”
沈从赶到江海生家的时候,饭桶的尸体刚好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运出来。
齐阿姨正被自家丈夫扶着,她捂着嘴,嘴里不停念着“怎么办?”,抑制不住的哽咽声让人听着也十分难受。
沈从走近一看,发现客厅里一大摊干涸的血迹,红到刺眼。里面一大帮人,有法医、痕检以及其他技术人员。
“江海生”被放在担架上,一名法医正在检验他心口上的伤。
旁边,谈迟手上捏着根烟,正小声问法医问题。
有警察从沈从旁边走过。他们径直走向齐阿姨,在问她话。
齐阿姨的状态很差,她同样是大早上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赶过来,却被禁止靠近现场,只能立在门边凝视亲儿子苍白的脸。
“怎么了?江海生怎么了?”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急。
范弋洋跑过来,头发散乱披在背后。她没有化妆,眼下青黑明显,嘴也有些白。
“江海生怎么了?怎么就说他死……他出事了”还记得齐阿姨在这里,范弋洋没敢说太直白。
但齐阿姨现在显然不能回应她,范弋洋往里望去。白到发黑的脸进入视野时,范弋洋被吓了一大跳。
“这……”她缓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假。
这还是真实的世界吗?
早上接到电话的时候范弋洋还以为江海生在玩整蛊,她好不容易结束旅行计划打算好好在家躺几天,就突然听到这种消息,范弋洋根本不想理。
但尽管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是整蛊,范弋洋还是担心,草草换了个衣服就来了。
却看到这幅场面。
明明几天前还一起吃饭打闹的人,明明昨晚还在炫耀新工作室的人,怎么几个小时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不相信。
肯定是她没看清楚。
范弋洋继续往里走,却被工作人员拦住。
她没办法,只好拉住一旁的沈从:“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谋杀吗?他人缘那么好,谁会……”
说着说着,范弋洋有些想哭。她不想再增添悲伤,忍了半天,抹着眼睛没再说话。
沈从拍了下她的肩:“不清楚。”
范弋洋吸吸鼻子:“昨晚他给我打视频了,尽炫耀他那个死工作室,到家了都还在说,我太困了就挂了。你说我要是耐心点,晚点挂视频,会不会、会不会……说不定还能给他打个120。我为什么要挂他视频啊!”
沈从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只能安慰范弋洋:“不是你的错,警察会调查清楚的。”
“你怎么还能做到这么冷淡!”范弋洋瞪沈从一眼,跑去搂着齐阿姨了。
沈从默然。
虽然很不道德,但他真的觉得很麻烦。从江海生闭眼那一刻,五味杂陈之余,他就已经想到,回来会有多少麻烦。
“沈从。”江海生终于被擡走,谈迟朝他招了招手。
两人一同站在窗边,谈迟问道:“你们在游戏里干什么了”
沈从:“什么也没干。”
谈迟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又看向拽着白布,追着担架哭到快昏厥的齐阿姨。
“它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