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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肱之臣(2 / 2)

徐将军看了穆云片刻,两人神色间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了然,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并未多接话,反而跟对方聊起了边关战士跟许多领兵打仗的经验。

这一路二人相谈甚欢,穆云虽然平日话不多,但他一则自幼敬重徐大将军,二则两人的确有相似之处,同样深谙领兵打仗的门道,与徐大将军的这段谈话他多年后仍觉受益匪浅。

马车缓缓停下:将军,咱们到大将军府了。

穆云亲自搀扶徐将军下了马车,与此同时一男子自府中而出,借着小厮手上提的灯笼,依稀可见是位翩翩公子:这位想必就是云将军吧,男子声若琳琅,上前朝穆云行了个礼:在下徐子期。

徐大将军膝下只有一子,善经商,多年前与妻子外出游历时死于非难,唯留下家中独子,名:子期。

传闻这位自幼根骨不佳,十五岁后方才好过些许,但却继承了他父亲的经商之道,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

穆云见其的确要比同龄人羸弱一些,连带着皮肤的颜色也透着不太健康的白:正是在下,徐公子叫我穆云就好。

徐子期笑笑,目光看似懒散实则暗含精明:那穆云叫我子期便是。感谢你特地帮祖父送回府,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必亲自到府上感谢,穆云若不建议来日也还望到府上一叙。说完擡手让府上的小厮将之前给老将军准备好的茶点装好放到了车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直到穆云的马车再次融入夜色里,徐将军才与徐子期转身回府。

看得出祖父很满意这位云将军。

徐将军呵了一声,一副了然的神情看了徐子期一眼:你开口就是云将军,可见子期对那小子也颇为满意。

徐子期笑道:那是自然,子期自是记得穆家是穆家,穆云是穆云。

徐将军沉吟片刻,略显沉重道:这小子从前我瞧着就是块璞玉,如今倒是比我想的还有出息。可惜了啊…

徐将军对当年的事自然有所了解,别说当时他人还坐守边关抵御外敌,得知消息后,对皇帝打定心意要辅佐老六上位这事略知一二的老臣就是人在京中怕是也无力回天。

只可惜了太子跟尚书府。

有穆府的敬重在前,徐将军原本跟穆家关系虽算不上亲厚,倒也称得上还好。

但穆家那小子宠妾灭妻,竟在尚书府危难之际苛待尚书府嫡女,甚至还把外面的女人擡成了平妻,越过了嫡子之位的事却件件令他不耻。

文官跟武官虽自来就不对付,但他对尚书府还是颇有了解的,穆渊此举在徐将军心里无异于落井下石实乃卑鄙龌鹾的小人行径。

等到老将军跟老妇人仙去后,他便算是彻底没怎么跟穆府往来过了。

徐将军第一次见着那孩子,差不多是他六七岁大时。

穆云到底是将军府嫡子,是自己的骨血,穆渊便也不至于过于苛待,起码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所以到了年龄他与长嫡子穆璟一同开蒙读书,但到底娘不受宠,连带着这个小儿子也并不讨喜,穆渊对穆云并不怎么上心,反倒时常提点穆璟。

以穆家的威望,穆渊俨然已经确定了将军府日后将交由穆璟。

穆云得不到生父的爱护,他要想习武越过穆璟就是难上加难。

这小子便找到府上的狗洞,日日从那处爬出去后跑到京城的西交口,那里有个大集市,往西走到尽头就是人牙子贩卖奴役的地儿。东口左转往南去有一大片空地,是京中纨绔常逗留的地方。

每次路过打老远就能听到那附近人声鼎沸的叫好跟谩骂声。

原因无二,那些纨绔平日里闲来无事竟会琢磨一些新鲜事物出来供人享乐。

不知是哪个有天突发奇想出了个骚主意,至此高门大户的子弟们不再屈居于斗蝈蝈斗鸡,而是玩起了斗奴隶。

买来的奴隶若遇上个脾气不好的主子还输了比赛让主子丢了人少了银钱,哪怕是活着从场上出来了也会当下就被人活活打死了解气。

在那些人眼里,官宦子弟达官显贵那才叫人,贫民奴隶跟牲口无异,他们的命不值钱。

徐将军就是在那肮脏地儿第一次见到了穆云。

彼时这小子早不知已经来过多少次,这次又是出来了多少时日。

要不是属下难得支支吾吾的跟他禀报,他竟不知场上那个浑身是伤,像头小豹子一样不服输死命瞪着人,跟着其他比他大好几岁的奴隶撕打搏斗的就是穆将军的嫡次子,曾经尚书大人的亲外孙。

徐将军一怒之下命人拆除了这两处搏斗的场地,令人悄悄放了穆云跟在身后务必确保其平安回府。

事后派人去穆府的下人那套出话,这才知道穆云母子的境遇,便派人暗中引着穆云找到了边防军营这个新去处。

穆云要强,根骨好又憋着一股劲肯吃苦,私下里学了不少东西很快能力就远在穆璟等人那些假把式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