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表演过去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本就……
第二天是池兰倚的生日聚会。高嵘早就帮他向他的朋友们发出了邀请函。
池兰倚很少会准时起床。可今天一早,他就从床上起来,溜溜达达,悄悄去了高嵘正在办公的书房。
途经走廊时,池兰倚看见窗外阳光极其灿烂,与上一世的此时一模一样。恍惚间,他以为自己还活在上一世,一时极其感慨。
上一世的26岁曾是池兰倚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年。他打赢了官司,订了婚,却也和高嵘从此埋下了蛰伏十年、最终使两个人都病痛难医的祸根。
这一世的26岁,也同样起起伏伏。他暴露了他已然重生的事,几乎与高嵘要彻底分手。他还同样惹上了官司,浑身病痛难医。
他几乎以为,这一世的26岁,会比上一世过得更差。重生一世也是一事无成,何其狼狈。
可最终,灵感回来了,作品回来了,高嵘也回来了。
就连他自己,也比前世的自己更好。
因此……他将苍白的手放在落地窗上,看着玻璃里自己沉静的脸。
他一定,也要竭尽全力,守护这份如玻璃般的美好。
“在想什么呢?”
背后传来高嵘的声音。池兰倚没想到,在他找到高嵘之前,自己已经被高嵘跟踪了。
池兰倚笑了笑:“在想我的27岁,一定也会比上一个27岁更好。”
他用手指描摹窗外鸢尾花的花瓣形状,下垂的花瓣像极了飘荡的裙摆。高嵘闻言顿了顿,也笑了:“好难得你这么乐观。”
池兰倚抿着嘴唇笑。高嵘伸手,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对着窗户相拥了一会儿。高嵘说:“我在考虑,把窗外的这些鸢尾花换成香水百合。”
“为什么要移栽?它们开得多好。”
“因为卡萨布兰卡。”高嵘说,“我想把丢掉的三朵花,给你补回来。”
池兰倚心里一跳,他明知故问:“怎么是三朵。”
高嵘低低地笑了。他明知道池兰倚是在明知故问,却也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八朵卡萨布兰卡,是永不磨灭的爱。”
高嵘哪里适合说这样的情话。逼着高嵘记住不同数量的花朵的话语,更是强人所难。池兰倚却难以遏制地喜悦起来。他低了低脑袋,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在书房里的。”
“本来是在书房里。”
“那……你为什么从我的背后出现了?”
像小孩子一样,在没话找话。可高嵘知道,这是池兰倚表达开心的方式。他捏了捏恋人的鼻子:“因为小猫的踪迹,是躲不过人类的眼睛的。”
“哦。”
“还有,想看看你在干什么。”高嵘又说。
“一般这个点,我不是都在睡觉么?”
“是啊,所以想看看我在认真工作时,你在认真睡觉的模样。”高嵘正色。
池兰倚和高嵘在窗边靠了一会儿。拱形落地窗好像变成了画的布景,他们被玻璃窗外的鸢尾簇拥着,好像塔罗牌上的恋人。
26岁的最后一天,池兰倚开始觉得,活着的每一刻都很珍贵。
能清醒地感觉到爱意的每一刻,都很珍贵。
“我要陪你起来工作。”去餐厅吃早饭时,池兰倚兴致勃勃地说,“以后你什么时候起床,我就什么时候起床。”
高嵘说:“你起不来的。”
“……”池兰倚表情阴了一瞬,而后有点怏怏的。高嵘把牛奶递给他,听见池兰倚叹了口气。
“好吧,我起不来。”池兰倚宣布。
看着池兰倚一副打蔫的模样,高嵘失笑。他想了想,说:“我以后可以在床上办公。”
“那也很不错。”池兰倚来了精神,而且精神得有点过头。
像是忽然间,有了个想法。
高嵘只是随口一说,他没想到池兰倚在饭后,居然要拉着他去逛家具店。池兰倚心血来潮,高嵘也只好奉陪。反正距离派对开始还有一个下午,他也不需要一直守在会场。
在家具店里,池兰倚和导购嘀嘀咕咕一阵,姿态颇为神秘。高嵘被赶到了旁边,等池兰倚买完之后,他才过来:“你买什么了?”
“给你的礼物。”池兰倚矜持地说,“床上桌。”
……池兰倚还真跑来订购床上桌了。高嵘发现自己不能和古灵精怪的男朋友开玩笑。他憋着笑道:“你的生日,给我送礼物?”
“是啊。你不是已经给我送了生日礼物了么?那枚月壤戒指。”池兰倚向车上走,发尾一跳一跳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再送我一个礼物,我想要它很久了。”
原来是想用小床上桌再换个大的。高嵘也不迟疑。他发动汽车,问池兰倚:“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给池兰倚挑选生日礼物是个麻烦事。池兰倚品味好,又喜好独特,而且敏感得能一眼看出谁在滥竽充数、谁在敷衍了事。高嵘过去没少为这件事头疼。
现在池兰倚肯自己提出要求,那就最好。不过池兰倚肯主动提出需求,一定是因为那东西很难弄到,他搞定不了,需要用到高嵘的帮助。
比如找到哪个神秘部落的传家宝之类的。
高嵘正准备再出一笔血,就听见池兰倚说:“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开车的手顿住了。池兰倚又说:“你说我总做危险的事,我也想要你平平安安,不要做危险的事。”
“即使你要做这样的事,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让我知道。”
“我不想某一天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
“……”
池兰倚没有点明,可高嵘知道,池兰倚是在说秦安的事。
骄傲又尖锐的人,最终却学会了用这种方式,温柔地表达对自己的恋人的爱。
高嵘垂了垂眼,他说:“我以为你会很害怕。”
“我是很害怕,我害怕你出事。”池兰倚说,“高嵘你知道的,没有你,我连家里的邮寄地址都不知道。”
他把脑袋轻轻地放在高嵘的肩膀上:“所以这次,你不可以再把我丢掉了。”
“……”
有没有别的方法解决掉秦安呢?一直以来,高嵘对自己的想法都无比坚持固执。他也完全觉得,买凶杀掉秦安,就是最好的解决这份永远阴魂不散的威胁的方法。
可如今被池兰倚枕着,他也想,找出一个更稳妥的方法来。
距离生日派对只有三个小时,高嵘却在书房里,不断地翻阅秦安的资料。一个精神变态的疯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弱点的。他不爱他的祖父,也不爱他的母亲。金钱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是玩乐的工具,他逼死那么多少年,也没有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至于用舆论来制裁秦安?舆论?秦安怎么会在乎呢?
网线一拔,金钱一卷,秦安照样能在线下的世界自由自在。他和满身软肋的其他人不同。
他是一个无惧无束的人。
高嵘又皱眉了。他想来想去,秦安还是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