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你的眼中头一次的，悲观的艺术家觉得……
池兰倚努力回忆上一世的事。
33岁后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就像某种自我保护机制,把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可怖藏在了神经之后。
回家的路上，高嵘看他郁郁不乐，问他：“怎么了？”
幽暗的车厢中,池兰倚忽然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我在想,我想问一件事。”他说，“你还记得我33岁之后的事吗？你记得乔泽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他和华晏的关系,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池兰倚才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得有多神经质。
33岁之后的那三年,是他宁愿失忆也不要去提的伤疤，于高嵘而言,也应当如此。
可他现在，却说，想要高嵘帮自己回忆。
而且还是华晏和乔泽，这样会戳爆高嵘雷点的话题。
他摸了摸鼻子，想把话题混过去。高嵘却顿了顿，如在回忆般地说：“我想想……他是在你33岁生日之后回国的。”
“……啊？”
“是巡回演出。A城,是他那年的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高嵘说，“嗯,我记得，演出是在12月……所以,他是11月回国的。”
不要再回忆了……如果,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令你痛苦的事情的话。
池兰倚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
“从六月开始灵感枯竭，计划延期。那年十月大秀，你努力设计出了所有作品，说你的所有艺术都灌注于其中了,成败在此一举。你觉得只要你倾注的感情足够多，所有的观众们就能接收到你想要传达的信息……但，结果不怎么好。”
“有多不好？”池兰倚轻声道。
高嵘犹豫了一下：“从商业上……不用说了。从艺术上……太多人，觉得你的表达过于晦涩，过于刺眼、超前和混乱。”
“……所以，在两个方面，我都一败涂地么。”
“不是的。”高嵘忽然固执地说，“或许商业上是的，但艺术上，我认为不是。”
“……”
“艺术是主观意识的表达和感受。被认为晦涩、被认为混乱，不是表达的过错。而是，能感受到这份表达的时代，还没有到来。”高嵘说，“不是就像你说过的那样么，艺术不是金融，没有最优解。而诸如梵高、高更、司汤达……他们直到去世后，才逐渐被世人认可他们的杰出。”
“你的设计没有一败涂地。”
“只是属于它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路灯灯光一盏盏滑过车窗，池兰倚低着头，忽地轻声道：“高嵘，我觉得我好卑鄙。”
“嗯？”
“我刚刚明明可以不继续问下去……我33岁之后的那三年半的时光，对于你来说，也是很痛苦的吧。但我还是问下去了。”池兰倚说，“因为，其实，我不是想知道那时的我，经历过什么。”
汽车停在白色大门前，池兰倚擡起眼来。
“我是想知道……那时的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他说。
“我早晚会恢复记忆的。等到那时，我也会想起，那痛苦的三年半在我眼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三年半。但……那终究只是在我眼里的，那段时光。”
“所以，只有在此刻，在我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才能顺理成章地，像一张白纸一样地去问你……”
那三年半，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你眼中的，那三年半的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份坦白让池兰倚觉得紧张。他不安地搅动手指。
直到鼻尖被轻轻地刮了一下。
“学会使用谋略了啊。”高嵘低低地笑，“小池猫。”
“……”
高嵘又管他叫猫了。
心里却因此很欢欣、很雀跃。像是爱人小小的一勾，也勾开了藏在心底的花苞。
高嵘的下一句话，却让那朵花彻底地绽开了。
“那时候的你在世人眼中很坏。在我眼中，也偶尔如此。”
“但我还是很爱你。”
“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恨你，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车停稳了。池兰倚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绕车一圈，去开高嵘那边的门，想把高嵘从驾驶座上拽下来。
门刚打开，他就改变了注意。他转向背对高嵘，跑到家门边，输入密码，打开家门。
一路跑到客厅。他在等到高嵘进入客厅后，从沙发后一跃而起，将高嵘按倒在沙发上。
他用比高嵘纤细的身体骑着高嵘，用嘴唇去亲吻高嵘每一寸遒劲的肌肉、刚健的线条。无论是能如铁箍般把他禁锢在怀里的双手，还是在用力时会耸起的背肌与腰肌，甚至是在绷紧时，总能让池兰倚哭出来的坚硬的腹肌。
最后，是其下有血脉在流动的脖颈。
他一寸一寸地吻过那些青筋，姿态温柔又依赖。池兰倚很偶尔的，会觉得高嵘身上富有攻击性的、雄性的气息让他有种时刻被进犯的不舒服。可这一刻，他觉得这些带着侵略性和占有性的气息，都成为了让他觉得安全的气味堡垒。
想被高嵘进犯。
想被高嵘占有。
想要在任何一刻的混乱病态中，都能深切地意识到，有人在控制他。
于是能够在每一次下落时，都能被一个人禁锢在怀中。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池兰倚又亲亲密密地去吻高嵘的手指，把它们含在嘴里，用唾液将它们濡湿，“我记不得33岁之后发生了什么。”
水声咕叽。
“所以，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会当成真话。”
他用唇舌含湿所有的指缝。
“无论你说，我欠了你什么。无论你说，我有哪些对你的‘对不起’，需要偿还……”
他抓着高嵘的手腕向下。
激情在脑内燃烧，像是躁狂的粉色泡泡。池兰倚握着爱人的手，觉得此刻自己什么都能为了他做。
无论高嵘对他有什么样的需求。
无论那些事，在他的眼中，曾经有多么羞.耻。
池兰倚动作着，他闭着眼，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被烫熟了。
太羞.耻了。
可只要想到正看着自己这样做的人是高嵘，他就觉得甘之若饴。
他是真的愿意，在感到幸福时，被最爱的人控制。
从身体，到所有的感受。
“你这么慢，这么小心，得到什么时候。”终于，他听见高嵘哑哑地说，“还是我来吧。”
池兰倚喘了一声。他脱力似的松开高嵘的手腕，觉得一切都变得水淋淋的。池兰倚低头看着自己发粉的小腹，小声说：“那你……温柔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