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区里没有监控,这是池兰倚昨天知道的。池兰倚在沙发着,过了一会儿,他犹豫了一下,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
这座楼好高啊……是不是不拉窗帘也没事?
“在看夕阳?”
身后传来高嵘的声音。
前台还是给高嵘偷偷发了消息。一看到池兰倚过来,高嵘就结束了会议。他进入已经焕然一新的休息区时,就看见池兰倚背对着他,正在沙发上坐着。
“嗯……你不是还要开会吗。”
池兰倚听起来有点紧张。
“听见你到了,我就过来了。”高嵘走到他旁边,吻了他的额角一下,“走吧,我们去拍卖会。”
在身体弓下来时,他明显感觉到池兰倚身体紧缩了一下。但吻了额角一下后,又觉得池兰倚有点失望。
还很震惊。
“拍、拍卖会?”
“对啊,你好久都没有买东西了。三月底又要举办大秀了,带你去放松一下。这次的拍卖会上,有你最喜欢的当代先锋画家的画哦。”
高嵘本来期待池兰倚会露出高兴表情的。这几天,池兰倚天天跑过来折腾他的休息区,堪称把这里改头换面了一番。每次走进这里时,高嵘都觉得这里更像他们的家了。
所以,他也想给池兰倚一个惊喜。那名先锋画家深居简出,很久不曾对外出售过自己的作品。高嵘特意找到他,花了很多心思买下他最新的作品,并专门拿到这场拍卖会上。
给池兰倚拍着玩。
虽然买家已经被内定,但这就是他给池兰倚预定的刺激小游戏。池兰倚有点喜欢为了艺术品竞价成功时的成就感——尤其在还有一两个竞争者的时候,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品味很好,也很独特。
可池兰倚好像有点失落。他看着池兰倚磨磨蹭蹭,又说:“在去拍卖会之前,先去吃个晚饭……怎么弄的,扣子都开了。”
他熟练地伸手,帮池兰倚系上那露出了大半个胸口的衬衣,系了一半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新穿法吗?”
或许解开两个扣子是什么设计师的新穿法呢。
池兰倚:……
他勉强地摇了摇头。高嵘又道:“哦,我还以为是某种刻意的设计呢。”
高嵘本来是随意一说。但池兰倚居然回了一句:“……才不是。”
?
怎么感觉语气有点不善?
高嵘有点没琢磨出池兰倚的想法。他只知道在每次大秀的一个月前,池兰倚的情绪都挺波动的。可能又是心情突然不好了一下吧。
只是他今天晚上给池兰倚准备的惊喜好像都失败了。池兰倚在餐吧里吃饭时兴趣缺缺,对他刻意安排的乐队也没什么反应(这明明是池兰倚最近刚喜欢上的乐队)。
到了拍卖会,面对那幅画,池兰倚也就是举了两次牌子就算了。在安排好的托儿的求助眼神下,高嵘只能自己举牌埋下了这幅画。
“竟然是苏弥的新作。他很久不对外出售作品了。你想把它展示在哪里?”
“……不知道,你看吧。”
池兰倚在车上说。
高嵘以为池兰倚又开始忧郁了,或者是因为某种创作想法陷入消极。还好,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擅长解决这个了。
他把苏弥的画挂在了客厅里,转头看见池兰倚又在家里到处晃。回家后,池兰倚把外套给脱了,却也没穿家居服。他还穿着那件衬衫,拖着灰色的裤子到处走。
飘带开了,垂在池兰倚的胸前,高嵘想着一会儿要睡觉了,反正不用管。他只说:“你觉得挂在这里好吗?”
池兰倚瞟了画一眼:“……”
“哪里不好?”
“……客厅太挤了。”好一会儿,池兰倚飘来一句,而他自己也又一次飘走了。
高嵘想到这几天池兰倚确实是在仓库里折腾,还感叹过藏品的落灰。是不是藏品的落灰又激起他的某种愁绪。
也是时候带池兰倚去看看,他在鹭湖旁边为他建造的收藏馆了。
——收藏馆从半年前就开始建造,和前世池兰倚后来自己找人修建的收藏馆,一模一样。
等到那时候,池兰倚总会高兴起来的。
池兰倚在伤心时会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高嵘在楼下处理了一些公务,上楼准备洗漱入睡时,又发现池兰倚在卧室门口看他。
还没换睡衣,抱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起来有点飘飘忽忽的。
“怎么了?”他说。
池兰倚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这次,池兰倚好像纠结了一下,又好像有点生气。
但很快,他转身又要飘走了。高嵘在这时候道:“等一下。”
在高嵘靠近自己时,池兰倚的身体又紧缩了一下。他悄悄擡眼看向高嵘。
高嵘的手撩开额发,只是给了他的额头一个吻。
“晚安吻。”高嵘说。
池兰倚:……
池兰倚又进屋了。高嵘心想,他怎么觉得池兰倚的心情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