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休息室里浓郁的情/欲气息几乎让池兰倚睁不开眼。
——一切都乱糟糟成一片了。无论是他，还是高嵘，还是他和高嵘之间的关系。
他几乎绝望地坐在房间里，甚至想不起来他们昨晚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在遭遇情感的重大冲击时，池兰倚的身体感觉总会变得很迟钝。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直到门那边，传来高嵘的声音。
“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也没有用你的嘴。”
“……”
“你的腰不痛，嘴也不酸，不是吗？如果我们昨晚做到最后一步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能醒过来？”
高嵘又在对池兰倚说客观的粗鄙之语。他挑着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身体里的大艺术家。
——还是昨天被搞/傻了时的样子比较可爱。高嵘在心里点评道。池兰倚在那时时，甚至会主动凑过来亲亲他，感谢他让自己爽成这样。
池兰倚：“……”
他有种更想死了的感觉。
触电般地，他想起了自己的手被用来做了什么——一下子就不敢把手放在自己嘴边了。高嵘偏偏在这时又注意到他的举动，又说：“昨晚这笔交易不公平。”
“……”
“我吃了，你没有吃。”高嵘舔了舔唇角，别有暗示地、眼神深邃地看着他。
——我，我又没叫你吃。
池兰倚在崩溃的同时，又觉得身体发热。
高嵘一句话带来了记忆的碎片，那种轻飘飘的、好像浮在云端一样的愉悦感好像又涌上来了。
真是恐怖。对于艺术方面没什么感知能力的高嵘偏偏在感官刺激上无师自通。前世今生他都能把池兰倚玩/得很好。
而且现在他还很坏心眼似的，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堵着门，就等池兰倚开口。
“我……我们……”混乱之中，池兰倚只能说，“我们还是合伙人关系，对吗。”
“嗯。”高嵘道。
“没有什么……更进一步，对吧？”说这句时，他小心翼翼。他好怕高嵘说，他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了。
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又一次踏入冥河吗，他做不到。
而且，其实他一直想和高嵘说分手的，只是说不出口，舍不得，最后才保持着这样虽然没分手、但也情侣不似情侣的关系。
高嵘也看出了池兰倚的想法，他心中微微失望。
但转念一想，昨天他都在池兰倚身上爽了这么久了。高嵘又觉得暗爽、又觉得好笑。
池兰倚这个小笨蛋，明明那么爱他——还让他爽了那么久。现在，这个小笨蛋的态度，好像小心翼翼地希望自己是在白票一样。
居然一点条件都不需要提供，一点要求也不向自己提。
到底是什么样的小笨蛋才会做这种被人白玩的事啊。虽然昨天他也是很好地给小笨蛋服务了。
他对他又气又怜。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高嵘挑挑眉毛，他觉得自己越发胜券在握，又可怜池兰倚这么笨，才不在意嘴头上的推进功夫，“你是我亲爱的合伙人，而我是被你拒绝了求婚、拒绝了从今以后以爱人的身份继续一起走下去的倒霉蛋。”
“……嗯。”池兰倚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断飘出来的话，“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还是只做合伙人比较好……啊。”
话一出口，池兰倚就后悔了。
无论这样想过多少次……难过还是涌上心头。
高嵘的表情微微难看。
一个被他高嵘搞/过上千次的合伙人吗。一个昨晚才在他手里生寸了三次的合伙人吗。
“哦。”高嵘想到这里又开始微笑，“当然。很紧密的合伙人。”
“……”
池兰倚坐在地上。他的大衣被脱掉了，毛衣也被脱掉了，身上只有一件乱七八糟的衬衫。他低着头，假装给自己找事情做，抖着手系衬衫扣子。
扣得乱七八糟的——然后手就被高嵘抓住了。
池兰倚像是被烙铁烫一般想甩开他，但高嵘用了点力气，他怎么都甩不开。
大艺术家结舌，他只敢用余光偷偷去看高嵘，听见对方说：“笨死了。”
高嵘半跪下来，昨天掌握过池兰倚的有力手指给他好好地系好每个纽扣。
可他的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拂过池兰倚的腹部，让背对墙角的大艺术家又颤抖、又无处可逃。
“……高。”池兰倚终于细弱地叫了一声。
“哦，我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刻度线吗？”
“什么刻度线？”池兰倚茫然地问他。
但很快，池兰倚的脸就因为想起了记忆，红透了。
“上辈子的今年，我们出去度结婚蜜月。两个人，在海岛上，整天不出去，就在房间里玩。”高嵘用手摸了摸池兰倚的腹部，“我买了一只记号笔，在你的肚子上画线。”
“……”
“……你还记得哪个姿势能抵到的线最高吗？”
“……！！”
池兰倚的呼吸急得像是马上要窒息了。他浑身僵硬，躲躲闪闪，全身的体温却在上升。前世今年，那荒唐的一个月还在他的脑袋里。高嵘太长，很多次顶到不得了的地方，那段时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高嵘弄死了。
虽然高嵘总会在他哭的时候温柔地吻他……笑着说他简直是水做的。
高嵘的手指还在他的腹部上画：“我觉得这辈子，我们的线还能再往上一点……你记得我们以前都试了哪些姿势吗？有……”
池兰倚咬得嘴唇快要出血……他连“别说了”都不敢说。
只怕发出声音，自己就会有反应。
终于，他颤着手指在高嵘的声音中抓住了高嵘的手腕。
高嵘却在这时恢复了正经的声音：“扣好了。”
没有再让高嵘给自己穿毛衣的理由了。池兰倚逃也似的套上毛衣，又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在地上掏自己的大衣。
就在把大衣掏起来的那一刻，他惶然看见一枚烟头掉了出来。
——该死的，他竟然昨天漏扔了一个。
高嵘肯定看到了——而且这件大衣上，全是烟味。就在他惊慌不知所措，伸手去抓那枚烟头时，高嵘抓住了他的手。
他将手指都交叉进他的指缝，把他的手牵了起来。
然后，充满攻击性的眼睛看着他。高嵘一点一点吮着他的所有指/缝。
舌/头将每一寸皮肤变得潮/湿温热。
池兰倚没办法在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里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小腹又热了……渴望着被占有一般，一跳一跳。
他们在一起太多年，身体太合拍，太容易因为一两个动作，就对彼此有生理反应。
“……烟。”池兰倚努力地说，不知道是为了解释，还是为了甩锅。
“我还是那句话，就像昨天说的那样。你的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很香。”高嵘低哑地说，“你的所有地方，我都尝过了。”
“……”
池兰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惶惶。
他看着高嵘低身，把那枚烟头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不知道是因为昨夜的荒唐，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了，池兰倚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直到高嵘转过身，他才下意识地一跳。
高嵘逆着光，继续说：
“就像我说的，我是你最紧密的合伙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无论是什么帮助。”
“你有任何需要……排解压力的需要，都应该来找我。”
“知道吗？”
“现在，你是感觉自己还有压力，还是感觉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