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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许愿池 可那棕色的身影纵身一跃,竟然……(1 / 2)

第48章许愿池可那棕色的身影纵身一跃,竟然……

——池兰倚在借着那座雕像对他表达什么呢?

——指桑骂槐?

晚上在餐厅里,高嵘一边给池兰倚剥虾,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

——还有“下头男”这么网络流行的话,简直不像是池兰倚会用来骂他的。

或许是从小到大也算个小少爷的原因,池兰倚骂人也很文雅,用过最过激的词也不过是“变/态”和“绿帽癖”。和他比起来,少年时喜欢和一群兄弟玩乐的大少爷高嵘用词反而要脏一些。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池小洞”之类的词在床上调戏池兰倚时,池兰倚那种先是愣得羞愤欲死,而后又骤然兴奋起来的身体反应。

高嵘:……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坐在池兰倚对面给他剥虾,都能因为幻想骤然起来。

池兰倚刚刚甚至还用一个中指雕塑语焉不详地骂他。

他们坐在米兰运河区旁的一家小餐厅里。落日在河面上淋出一片浮动的金。池兰倚去盥洗室了,高嵘在座位上等他。

米兰四处都是陌生的外国面孔。意大利人热情洋溢得不可思议。他们在小酒馆里闲聊,大笑,船上的女孩把一捧水花打到岸边男孩的脸上。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大企业家高嵘和大艺术家池兰倚在这里,也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异乡人。

高嵘骤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他只是个30岁的普通米兰打工小伙,在等待他26岁的小裁缝爱人。

他们都没那么厉害。所以可以放松地相爱。他们在一条渡船上认识,高嵘给池兰倚抛了一支鲜花,而池兰倚在他卖鱼的店旁的小巷里开了一家卖衣服又卖画的裁缝店。

每天晚上六点,高嵘下班,他会带着一沓带着海水味的钞票去池兰倚的店里买一件衣服。池兰倚会害羞地给他量尺寸。夜里,高嵘把他的白天和他的衣服晾在窗台上,随着星星飘动。

池兰倚在星星的另一边。

等到衣服攒到七件,他们就相爱。攒到三十件,他们就结婚。

米兰的节日会放假么?在放假的时候,高嵘不会加班了。他会抱着他的爱人在黄色的窗下,两个人在铺着蓝色床单的床上翻滚,池兰倚素白的身体上是他湿淋淋的汗水,他强健的手臂上是池兰倚亮晶晶的眼泪。在汹涌结束后他们会亲吻彼此,一起肩并肩地躺着,看窗外夕阳,波光粼粼。

如果回忆起米兰的这一行,高嵘希望,他能想起,他们在这里拥有一片淋着夕阳的运河。

而不是一座语焉不详的中指。

“先生。”热情的米兰老板过来用不熟练的英语推销,“坐在你旁边的那位,是你的爱人吗?”

仇人。

“是的。”高嵘说。

“玫瑰需要吗?”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高嵘困惑地问他。

老板摇摇头:“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只是我们这里卖玫瑰,而你看起来,很爱他。”

他……很爱池兰倚吗?

“你看着运河的眼神,很温柔。”

红玫瑰安静地躺在水桶里,高嵘犹豫了。

他接了四支起来,又多给了老板20%小费。池兰倚回来时,他状似无意地把玫瑰摊开在桌上。

“老板送的,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高嵘随意地说。

“你也有赠品了?想不到高先生也开始受人欢迎了。”池兰倚说,“怎么是四支?有什么含义么?”

没什么含义。只是高嵘想到了那根对着他的中指。

如果其余四指被削平,那就用玫瑰来填平。

池兰倚对玫瑰没什么兴趣。这让高嵘觉得自己的购买更蠢了。最离谱的是,在离开餐厅时,老板用意大利语说:“谢谢你的小费和购买玫瑰!”

说完,他想起高嵘不擅长意大利语,还用蹩脚的英语重复了一遍:“Tips,good.Rose,thanks!”

高嵘:……

这下他知道之前那句意大利语是什么意思了。

池兰倚当然懂意大利语,他们可是同一个公学毕业的。高嵘眼看着池兰倚看向他。

“慈善捐赠,我懂的。”大艺术家说。

“……回去我会记得把它记在公司账上的。”高嵘仓促挽尊。

“啊?”池兰倚回头,发梢一跳一跳的,“不要公报私仇啊,高先生。”

……池兰倚最近怎么这么嚣张。高嵘忍耐地想着。

他们向外走了几步,谁也没有提那留在桌子上的玫瑰花。忽然,池兰倚开口道:“高嵘,你现在回去把花拿上吧。”

“可能已经被服务生丢掉了。”

高嵘找了个借口,别着脸和池兰倚对峙。

池兰倚就站在那里。高嵘不动,他也不动。

“为什么?”高嵘说。

池兰倚没有回答,他固执地告诉高嵘。

“你不说为什么,我就不回去。”高嵘又说。

池兰倚还是不说话。他紧紧地攥着手指,像是一座墓碑一样固执。

他们就那样安静地对抗,终于,高嵘先低了头。

“等我一分钟。”高嵘说,“我回去拿公司资产。”

他把“公司资产”四个字说得很大声。

八点运河两岸人潮拥挤。他逆着汹涌的人潮,快步向餐厅奔去。

慢慢地,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金融杂志的宠儿,穿着精致西装的高先生竟然也会在人潮中被人踩几脚,被弄脏了自己的皮鞋。有被挤到的路人故意用肩膀撞他,高嵘只是低声道歉,对那刻意的挑衅置之不理。

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

上一次奔跑是什么时候呢?是在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重生的时光让记忆的年份不可考,所有只该与年龄关联的事件都加上了重生的前提。

可在踏入餐厅的那一刻,听着叮铃铃的风铃声,高嵘终于恍惚想起来了。

或许此刻,他应该是幻想里那个卖鱼的水手。

他应该只有23岁,意气风发,回来取他订好的玫瑰。

送给他星星小巷里做裁缝的爱人。

然而,属于他们的餐桌上空空荡荡的。

他绕着餐桌无力地走了两圈,越走越慢,算无遗策的总裁此刻竟然觉得自己无计可施。

“我早就告诉池兰倚,玫瑰花已经被人丢掉了。有的东西,错过那个时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额头突突地痛,可那只是一束花。

不对,他还有钱。

信用卡安然地卧在他的票夹里。高嵘松了口气。码头会有很多水桶的,他可以再买一束一模一样的,把它送给池兰倚。

只是心中还有些怅惘的遗憾。转身时,高嵘听见身后有人说:“啊!你回来了!”

四朵玫瑰花被用报纸包好,放在了吧台的角落里。

“我和老板打了个赌,我说你肯定会回来拿的。”手臂上有纹身的女招待笑嘻嘻地说,“老板你现在欠我一杯酒了。我早就说过,他们只是含蓄,而不是不喜欢这束花。”

高嵘小心翼翼地捡起这束花。它们比被他买下时还漂亮娇艳。

“这杯酒我请了,多谢你。”他笑得眉头舒展,用英语说。

“不需要。你快带着花回去吧,别让他久等了。”老板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