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三瓶香“太不甜了，我不喜欢。”……
晚上回到酒店,池兰倚的心情又变得有些低落。
明天就是离开的时间了。这样说起来，在B城留下的两天，他真是一个和高嵘在机场说过要去的地方都没去。
心里想着,他又把那瓶蓝色香水攥在了手里。就在这时,他听见高嵘从浴室里传来声音。
“池兰倚。”
“嗯？”
“帮我拿一下睡衣，我洗澡忘记拿了。”
池兰倚从床上把睡衣捡下来。在靠近浴室门时,他敲了敲。
然后整个浴室门就被打开了。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池兰倚的脸一下子红得要滴血。
“你怎么……”
什么都没穿啊？
“哦,我睡衣在你手上啊。”高嵘的态度很自然。
池兰倚简直不敢看水滴顺着高嵘的腹肌和人鱼线往下/流的样子。他用手捂了下眼睛，把睡衣塞给他：“你至少应该在腰间披个东西吧。”
“哦？你不是都吃过了吗？还那么怕看见。”高嵘说着,又挑了挑眉，“上下都吃过了。”
在意识到高嵘说了什么之后，池兰倚的脸都冒出蒸汽了。艺术家的一个缺点就是想象力很丰富，脑袋里画面感和动态感都很强。
偶尔甚至会有声音和气味伴奏。
没想到高嵘根本没把睡衣从他手里接过。相反，他抓住池兰倚的手腕，引导他往下摸。
“你摸一下。”他沙哑着道,“前几天那把刀刺的淤青，已经没有了。”
在手指逐渐往下时,池兰倚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扔掉睡衣，抽出手,把门摔上了。
或许年轻人真的血气方刚。池兰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体很不舒服。体内欲/望蒸腾的感觉特别明显。
体内发烫，嘴唇也发烫。他们之间就是太熟悉了，都很清楚要怎么满足彼此的欲/望。
都很清楚要怎么勾起彼此的欲/望。
太过分了。他想，高嵘就是故意的。
这种事情传出去，谁还能理解，他在几天前拒绝了高嵘的求婚。
想到这件事,池兰倚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高嵘就在这时从浴室里出来。他擦着头发，走到池兰倚旁边。
身上带着热腾腾的水汽。
“怎么了，真的害羞了？”他说。
池兰倚默默地看着他。很久之后，他看向高嵘身后的，那瓶他调出来的蓝色香水。
像是静静的，不回头的河流。
终于，他闭了闭眼道：“高嵘……别对我做这样的事。”
“哪样的？”
高嵘还在明知故问。
池兰倚真的不想让自己再沉溺下去了。他咬了咬唇，道：“我不喜欢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怎么样，算不清不楚？”
知道会有很多的美好，也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美好，都会一起完蛋。
池兰倚觉得自己应该要把事情说清楚。他越是觉得高嵘曾经很爱他，或许现在，那份恨意里还带着爱意的习惯，就越是觉得……
每每想到即将辜负这份感情时，他的心理压力都会巨大。
大到会阻拦他在艺术之路上的前进，大到会阻拦他做自己。
大到他维持自己的灵魂。
尽管，他也没有为自己的灵魂，找到一条明朗的出路。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不清不楚。我说了，我可以接受结束，但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池兰倚说，“我们睡一个房间，还在一起出去社交，一起出去逛街，你甚至让我给你拿睡衣，在浴室里，还不穿衣服……”
“谁在浴室里穿衣服？”高嵘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在勾/引你吗？”
……高嵘！
池兰倚有点羞恼了。他小声骂：“暴/露狂。”
高嵘：“只暴/露给你看过。”
……怎么回事。高嵘说话越来越诡异了。在控制狂之后，高嵘又加上了一个说话诡妙的习惯吗。
“而且睡一个房间怎么了。公司出去差旅，为了省报销费用，很多人——很多的‘两个同事’，都会住同一个房间。关于出去社交，认识辉月集团的华晏，认识吴梦，都对我们的事业有利。至于逛街，我们不是去巡视自己的店吗？”高嵘回答得滴水不漏，振振有词，“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有什么问题？”
池兰倚：“我们的房间是大床房。”
高嵘慢慢地挑了挑眉毛：“那你应该自己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池兰倚：……
他蹙着眉，抿着唇。高嵘于是在他的身边坐下，他伸手去抓池兰倚的手臂，池兰倚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他抓住了。
高嵘的气息越逼越近，池兰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他甚至能感觉到，高嵘强硬地抵着自己。
高嵘对他，还有欲/望。
非常强烈。
很快，他听见高嵘慢慢说：“你抖得那么厉害干什么。”
“……”
池兰倚抖得更厉害了。高嵘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发红，而是发白。
“你快把我吓到了。”他听见池兰倚小声地说，“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或许不是快，而是真的已经被吓到了。
认知和关系的不平衡，把他的脑袋吓得发蒙。
尤其，高嵘抓着他的手臂，逼近他的模样，还那么有进攻性。
高嵘抿了抿唇。他看着池兰倚颤抖的睫毛，终于把手放开了。
高嵘从自己身边离开了。池兰倚也终于能放缓呼吸。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被高嵘握过的地方，还在发烫。
高嵘大概是在浴室里吧，或许是在自己解决。池兰倚想。他听见淋浴欲盖弥彰的水声了。
越是听，他越是沉默。终于，高嵘出来了。他对池兰倚说：“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睡觉吧。”
“我有话对你说。”池兰倚道。
池兰倚坐在那里，姿态很固执。他说：“高嵘，我没办法和你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上/床。”
“哦。”高嵘道，“我知道啊。”
池兰倚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他努力说：“这些两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太超出边界了……”
“可你不是很开心吗？”高嵘说，“你不是喜欢自由随性的生活吗？”
池兰倚安静了下来。
“可你想要的，不是稳固长久的未来吗。”
池兰倚轻声说。
他们竟然开始对对方说，对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终于，高嵘也沉默了。
他们在各自的地方睡觉，都有些心事重重。半夜，池兰倚晕晕乎乎地，发现自己被摇醒了。
“……干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说。
高嵘在黑夜里看着他：“我想，既然是同事出游的话，这两天我都在跟着你东奔西走，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啊？”
池兰倚尾音绵绵软软的，脑袋里却很震惊。
大半夜的把他推醒，竟然是说这个？
“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高嵘又重复了一句，语气很强势。
池兰倚的睡意总算渐渐消退了。睡意一消退，他就被吓醒了。
高嵘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像个巨大的、笼罩他的黑影。池兰倚对这种姿势太熟悉了。
有时候，高嵘半夜回来，想把池兰倚摇醒起来做的时候，就是这种姿势。
他不自觉地夹紧了腿，眼神有点错乱。
高嵘想说什么……他不会说，想要性/贿/赂吧。
“……我觉得。”池兰倚说了一句，就有点不敢再说了。
不是怕高嵘对他做什么。
而是怕自己在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下……也想/做。
“所以再延长两天吧。”高嵘说，“再延长两天。这两天，你陪我去逛。”
“……”
“……啊？”
池兰倚呆了。
看着池兰倚蒙蒙的模样，高嵘唇角不自觉地有了笑意：“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你两天，我两天，这样就很公平了。”
池兰倚犹豫了一下，高嵘以为他不愿意，又道：“你不会连这个条件都想不答应吧。”
池兰倚却没有在犹豫答应或不答应这件事。他只是在想，高嵘到底想干什么……
“好。”池兰倚谨慎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去逛吧。你想去哪里？”
说到这里，高嵘却道：“明天再说。”
“……”
所以，果然是别有图谋。
其实不需要果然。池兰倚想，他很清楚，高嵘一直对他有图谋。
无论是独占，还是复仇。
还是高嵘自己有时候也不肯承认的爱。
结果就想了这一下，身上便是一沉。池兰倚瞪大了眼，差点被压得叫出一声。
高嵘竟然直接压在他身上睡着了。
明显是假睡。他听见高嵘在伪造鼾声。高嵘睡觉根本不打鼾。
池兰倚想，自己要不要把高嵘从床上推下去，或者抱到沙发上去。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他闭着眼，维持着被压着的姿势，很快睡意竟然也涌了上来。朦朦胧胧之间，他居然也睡着了。
而后，高嵘睁开眼。他看着已经睡着的、下意识地在身边的人身上蹭的池兰倚，唇角勾勒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