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一惊,难道母后全都知道了?或许母后只是在诈他,没证据的事,他不会认。
“母后要骂儿子,儿子也只能听着,但求母后千万别动怒,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朕也不知道睿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朕不过是随口一提,国公府确实手握重兵,但朕从未想过杀功臣啊,肯定是睿儿那孩子想岔了,他害了国公府满门,但朕实在是不忍心要他的性命。”
太后更生气了!
“你还狡辩!哀家这就召睿儿进宫,跟你对峙!四年前他有多少势力,哀家心里头门清,你不暗中支持,他的手根本就伸不到北境去。”
“做了就做了,你还不承认,哀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你自己不敢做,就怂恿着睿儿去做,你还不如睿儿呢!他比你有本事,只是品行不正,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万民,他若是登基,还不知百姓要苦成什么样。”
皇帝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能认了。
“母后,朕也是为了辰国江山,纪国公拥兵自重,朕不得不防啊!从小您就教导朕,帝王与臣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朕若是不提前处置,等他得胜归来,朕就更加奈何不了他了。”
“朕只能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国公府确实可怜,朕也给了纪云欢许多补偿,朕也算是对得起纪国公了。”
太后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宇文宏担不起这天下的担子,她不该把他推到这个位置。
“对,哀家教你帝王之术,教你治理臣民,但哀家没教你滥杀无辜!”
“你可以收了国公府的兵权,把纪国公召回京,明升暗贬,给个闲职荣养着。国公府三个少将军,家眷妻儿都在京城,他们年轻,没有纪国公的威望,正是好用的时候,可保北境安定。”
“哀家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守成之君,但上天眷顾你,先有纪国公,后有翊王,为你镇守边境,为你开疆拓土,这是辰国之幸,也是帝王之幸,可你一点都容不下他们!”
“你根本就没有帝王之心,帝王之心宽似海,容得下不同的声音,容得下惊才艳艳的文臣,容得下战功赫赫的武将,可你自卑啊!你怕自己压不住他们,所以你只能用这样阴损的手段。”
“哀家错了,哀家自以为识人无数,能看透人心,可终究失了公允,看错了你,也看错了睿儿。错把鱼目当珍珠,却把珍珠当砂砾。”
“幸而砂砾经过千锤百炼,倒也打磨出了一番风骨,辰国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明日就下旨,封翊王为太子,纪云欢为太子妃。”
皇帝惊的跳了起来,大声道:“不行!朕正当壮年,不必过早立太子,况且下头还有十皇子,日后朕还会有更多的皇子,母后何必着急。”
“翊王成了太子,以后就更加猖狂了,朕如何压得住他?翊王跟您也不亲近,万一他起了歹心,咱们母子两人都很危险。”
正是因为跟宇文翊不亲近,所以太后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宇文翊。
“你立了太子,他便会做好太子之责,绝不会有出格之举,日月轮回,星辰变幻,没有人能万岁万岁万万岁,辰国该培养下一任的皇帝了。”
“为君者,不能只盯着眼前,更要看到身后事,培养合格的继承人。哀家要搬到晴川园静养,以后京城里的事情,哀家不再过问,全都交给你与太子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