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将军有什么好当的,成日里受气不说,他们一个个都想逼死你!你念着北境百姓,拼死拼活的,洛京城里有谁念着你的好?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追到地底下也要骂你!”
纪大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讷讷道:“夫人您别生气,老爷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料到宫里的人那么阴险,居然给老爷下迷药,不然禁卫军那些酒囊饭袋可抓不住老爷,幸好我机灵跑出来了……”
方慧佳抹了一把眼泪,扭头狠狠的瞪了纪大一眼,骂道:“我看你也是个棒槌,比纪辽聪明不到哪去!这么死心眼干什么,改了姓逃出去,往后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你又不是家生子,翻身契都翻不出你的名字来,你个蠢货!自投罗网跑回来就算了,还连累这如意跟你一起受苦!”
如意领了四个黑馍馍,塞给了纪大两个,纪大是她的养父,她与纪大是记作一家的。
如意脆生生道:“夫人您别怪我爹,都是我自愿的,我从小在纪家长大,离开纪家,又能过什么安生日子?再说我当日就被抓了,与其被胡乱发卖出去,不如一起去岭南。”
方慧佳听到这话就更气了,“你跟你爹一样蠢!明明可以悄悄跑出去,留在府里干什么?”
纪云欢站在旁边不敢吱声,她这个从宫里头跑出来“找死”的人,被她娘骂得更惨。
她娘性子刚烈,若不是因为她跟着,还有纪大和如意也在,怕是真的要跟着父亲去了。
纪云欢蹲下来查看父亲的伤势,灵泉水有滋养身体的效果,可以加快伤口愈合,但断了了骨头却很麻烦。
她用灵泉水给父亲清理伤口,父亲无意识的闷哼了一声,总算是打断了母亲的怒火。
方慧佳接过了水囊,一边照顾丈夫,一边念叨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流放之人已经记录在册,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阿辽若是有命活着,知道你们一个都没跑出去,连欢儿都跟着流放了,还不知要怎么自责。”
纪云欢在空间里挑挑拣拣,终于在某家库房里找到了上好的金疮药,她从怀里摸出药瓶,悄悄递给母亲。
“娘,你放心,爹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留在洛京也不见得是好事,指不定哪天狄国就打进来了,以爹爹的性子,断然不肯弃城而逃,现在出来了反而还有一条活路。”
“我出宫的时候藏了些银钱在身上,这是我悄悄找官差买的,你赶紧给爹爹用上,我再去多要些水来,给爹爹清洗伤口。”
官差们已经扎好了帐篷,若是遇到荒野之地,他们能睡帐篷,犯人就只能睡草地了。
做戏做全套,纪云欢摸出了一张银票,又找官差买了一些东西,用一个背篓背着,到时候拿东西出来也能有个遮掩。
眼下才刚出发,许多人家手里头都有些钱粮,但都是省着花销,大部分还是吃的黑馍馍。
纪云欢也不敢太显眼,御膳拿出来太招摇了,幸好空间里可以保存这些食物,不会变质。
她拿出一盘糕点悄悄分了,让众人不要声张,又把一些退热治伤的药丸融进水里,喂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