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独立在哪?”愉琛问。
“独立在——我爸最近立了遗嘱,让他那才五岁就会说话会走路好大儿继承公司。”
“行。”愉琛手一顿,又拍拍他肩膀,“那就玩个痛快。”
沈棣棠到的时候,只剩班长没到。五人圆桌,两个空位,二仙和周翊中间一个,愉琛和二仙中间一个。
沈棣棠没犹豫,坐在二仙和周翊中间。
“不是姐,你坐那边去呗,我想让她坐过来。”周翊低声商量。
沈棣棠一侧身,“那你自己跟她说。”
周翊伸伸头,又缩回去。
愉琛手边放着个挺可爱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塑封好的果蔬干,本想见面就给她,所以才特意给她留出同时挨着二仙和他自己的位置。
这会儿和她隔着巨大的铜锅,她也没看过来的意思。
他将果蔬干从脚边挪到背后,又挂到椅子背上,绕着自己画了个圈,依然没送出去,只好暂且放下。
班长踩点到,他站在唯一空位旁,坐下之前,愉琛扫他一眼。
班长秒懂,擡眼问:“那个.....你们俩女生头顶是空调,冷吗?跟我换?”
“不换。”沈棣棠答。
那二仙肯定也不换。
班长给愉琛递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便坐下了。
火锅本来是个挺热闹的食物,可不知怎么,场上反倒挺安静,就周翊一个人叭叭叭说个没完。
“你们这群不孝子,进门以来也没见你们给爹祝寿。”
一句话如石子入河,炸出四句一丝不茍,叠声的“生日快乐”。
然后又归于仅剩单口相声的平静。
偶尔两个女生会轻声说两句:“吃羊肉吗?”“不吃。”
“黄喉呢?”“一点点。”
“你蘸料好咸,我再给你调一份?”
严丝合缝地切题:火锅对话。
愉琛确认,沈棣棠怪怪的,二仙也怪怪的,班长早发现了,只有地主家的傻儿子独自开朗。
吃完饭,班长端出蛋糕,进行关灯点蜡烛唱生日歌的活动。灯一关,桌上五个手机亮着手电筒。
“你们歌儿唱得也太不齐了。”周翊吐槽归吐槽,还是呼地吹灭蜡烛。
吹完蜡烛,寿星翻出几盒桌游牌和一盒游戏卡带,问:“玩桌游还是打游戏?”
班长说:“都可以。”
另外三人点头认可。
“那玩桌游吧,这些游戏我快打吐了。Uno?”
“行啊。”
五人围成一圈坐在地毯上,二仙和沈棣棠挨着,周翊眼明手快地坐在二仙旁边,愉琛迅速坐在沈棣棠旁边,班长淡定地等这两位坐好,才缓缓落座。
第一轮,班长放出一张+2功能牌,愉琛看看沈棣棠,没出牌。沈棣棠也丢出一张+4,眼见着旁边的二仙拿出一张+4,又塞回去。
“靠啊!!”
周翊连摸六张,成了场上手牌最多的人。
本以为他输定了,可接下来二仙的牌他都能接上,还趁机让班长抓了一手的牌。一轮结束,周翊获胜,二仙和愉琛剩的全是功能牌,班长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赶上大半副扑克了。
“啊哈哈哈哈!”周翊拍桌子笑,“让你们开局针对我!”
接下来几轮,在各方运作之下,周翊连胜。
“十一点多了。”二仙说。
“啊?十一点啦,那玩点别的?”周翊赢得正开心,但还是撂下牌。
二仙看看手机,说:“要么...今天就这样?”
“行啊,我也走了。”沈棣棠接。
要不是周翊死活不批她的缺席申请,她压根就不想来。
周翊意犹未尽地看着二仙:“这么早走?”
“嗯,不早了。”二仙拎起包往外走。
周翊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二仙视线落在他脸上片刻,又移开,“......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
周翊挂了正常的笑容凝固成蜡像,半天才融化:“你谈恋爱了?那,那什么,那叫上来玩啊?”
“不用了,你松开我书包。”
周翊当没听见,扯着她包袋不松手,包袋细细颤抖,声音带着哆哆嗦嗦的笑意:“多不像话啊,你谈恋爱也不带来见见我们,你.....”
“你谈恋爱也没见我们啊?!”二仙将包袋抽出来,蓦地大声问。
周翊一愣。
“不是......你急什么啊。”他干巴巴地笑。
“没急。”陈尔欣将充当把手的包抱在怀里,“我先走了。”
沈棣棠轻轻拍拍她手臂,又挽着她肩膀,跟着往外走。
“不是,你早知道了?”周翊僵硬地问,“吉姐你够不够意思啊,知道还不告诉我......”
“你怪她干什么。”愉琛说。
沈棣棠压了全程的火终于窜出来,她白他一眼,低声说:“用不着你帮我说话。还嫌自己帮得不够多吗?”
陈尔欣眼眶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起来,顾不上别的,快步冲到门口:“我走了,人在等我了。”
关门声响起,空气诡异的安静几秒。
周翊眼眶也漫起粉红:“不是......我过生日哎。”
“你不光过生日你还一个接一个谈恋爱呢。”沈棣棠呛他。
周翊泄力地含胸站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攥着拳头追出去。
沈棣棠瞥一眼他的背影,“跑快点,最好追着车跑。”
付柏杨轻声劝她:“他们吵这么久了,你又何必搅合进......”
“你就别劝别人了吧?谁能比你更爱搅合……”愉琛冷眼看他。
“你能别这样吗?”沈棣棠忍无可忍,对着愉琛说出整晚第二句话。
愉琛瞬间闭嘴,脸色更难看。
……这顿火锅锅底怕不是煮了枪药。
付柏杨好脾气地摊手:“我先走。”
沈棣棠拎着包也往外走,两个人并肩。
愉琛望着两个背影,就像高中绑气球的时候,也像讲题时,还有她默默跟着他走掉时。
他皱眉咬着牙:“走什么?又要让她牵你手吗?”
付柏杨情绪稳定得像只打多了镇定剂的卡皮巴拉,他回头耐心说:“我跟你解释过......”
“对!那又怎么样?”沈棣棠头也不回地丢下几句话,“我们那会儿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明明都已经分手,你管那么宽?”
愉琛转向她,没有半点对付柏杨的咄咄逼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出轨这事有一就有二,我随你怎么想!”沈棣棠越说越气,回头吼,“毕竟你看什么都糟透了!”
“您是大圣人,连出轨前女友的债务都全权负责,绝无怨言,谁能比得过你啊?”
“沈棣棠!我没说过!”他低吼,“那不然…那不然就让我袖手旁观吗?”
“喊什么。你何止是没有袖手旁观,你还费劲心思给我送钱,比财神还财神。”她啪的一声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我们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