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多多嚷不过,干脆扯下林蔚的胸麦,“庆功宴地址我发群里了,大家自行组队出发哈!”
王导拖着把老骨头,笨拙地一蹦三尺高:“今晚不抠戏,不忌口,都撒开了玩!”
剧场一片鬼哭狼嚎:
“嗷嗷嗷嗷——!”
“多比自由啦!!!”
“呜呜呜妈妈我逃出集中营啦!!!”
“家人们!!!翻身做主把歌唱!!今晚放倒王地主!!!”
王导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看手表上的血压值,“我喝不了,但——我能给你们买单!!!”
“嗷呜———!”
又一阵鬼哭狼嚎。
肥狗趴在一众男女高音中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偶尔敷衍地跟着哼唧两声,哼完立马趴回去,睡眼惺忪。
“啊啊啊啊啊———!”
多多猛地爆发出高昂尖叫,吓得肥狗一个激灵,坐直了。
多多哀嚎:“完了啊!民宿老板鸽我了,我现在才看手机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面面相觑。
上海是个享乐主义城市,周五晚上势必处处爆满,短时间内很难定到什么满意的地方。
林蔚提议:“要不就在这叫外卖?”
“不要!快待吐了!”
“哪个牛马会想在办公室party?”
“不行不行,又是空调又是场灯,电费太贵了,比出去玩还贵。”
——这是精打细算的多多。
“要不去王导家?”有人提议。
王导摆手:“今天不行,我女儿还在家呢。”
提出来的点子被一一否决,原本挺high的大家也都有些扫兴。
一片哗然中,沈棣棠坐在热腾腾的大狗旁边,摸摸脸,有点烫,
——肯定是被肥狗的热气蒸的。
愉琛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目光穿过喧闹人群的缝隙,久久地凝望她。
她捏着肥狗肉嘟嘟的爪子,远远望去像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她的发丝也毛茸茸,拥抱的时候会擦过他的脸,很痒。
某个念头在心底窜出,接着无法忽视地叫嚣起来,这念头让他嗓子忽然紧得难以吞咽。
他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地问:
“要不要......去我家?”
/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吵醒商场楼下熄灭已久的声控灯。
沈棣棠站在打车点,牵着在马路边爬成一块地毯的肥狗,忧愁地叹口气。
——又冲动了,还清债务后,她整副身家只剩七十多块。
算上肥狗,就算跟别人拼车,少说也得摊两人份的钱,搞不好还得摊三人份。
思及此,她又恨恨地在肥狗幅员辽阔的大屁股上拍一下,肥狗舌头耷拉在地上,整只狗纹丝未动。
这七十块怎么也得熬到两周后,她另一份兼职发工资。
要不......回家吧。
她是尊贵的骑行月卡,回家不花钱,骑慢点肥狗也能勉强跟着走。
正想着,一辆漆黑羽翼标的SUV稳稳当当地停在她面前。
!好帅的车!好想开!!
愉琛慢悠悠从驾驶室走出来:“载你?”
......开他个七舅姥爷。
沈棣棠:“不用,我不去。”
这车帅归帅,特别费油,加上肥狗,两位油费估计能把她整副身价搭进去。
愉琛边说边往副驾走,“那你载我,不用你摊油费,我们扯平。”
沈棣棠面色一喜,又狐疑地看他。
天上也不能接连掉馅饼吧?
找回画架、还清债务还能开到酷酷的车?
突然这么好运?
愉琛已经晃着车钥匙拉开副驾驶的门,指指自己,“我最近本来也不适合开车。”
确实,他在停药。
沈棣棠的好心情咕嘟咕嘟地冒出泡来,脸上还装得挺勉强,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驾驶位坐下。
上手嘴角就立马压不住,好顺滑的手感,绝对顶配且改装过,她只恨上海街道平地太多。
为了不让自己开心的太明显,沈棣棠没话找话:“那你干嘛开车?”
愉琛侧头看看她悄悄提起的苹果肌,笑着说:“看风景呗。”
沈棣棠开得太开心,到路口才想起来:她没问目的地。
她点开导航,问:“你家在哪?”
愉琛没正面回答,而是说:“右转。”
“指挥我不累吗?”沈棣棠问,“干嘛不直接给我你家地址?”
不会真是和王导联合要割她肾吧。
愉琛望着窗外:“保密。”
“大明星。”沈棣棠打转向灯,没忍住讽刺,“你把我眼睛蒙起来吧。”
“可以啊。”愉琛伸手在后座伸来的狗头上摸几下,接着将肥狗的头转向她,躲在背后,假装是肥狗在说话,“人,我来开车。”
肥狗伸着舌头舔舔她额角,配合不过三秒,黑漆漆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两圈,就趴回去睡觉。后座很宽敞,足够躺下她跟肥狗。
“然后怎么走?”
“接下来两个路口直行,接着左转。”愉琛牌导航淡定指挥。
后座传来肥狗细微的鼾声,导航提示语之间有大片的空白,封闭空间内显得格外寂静。
南方潮湿的秋日,车内没开空调,逐渐生出奇异的潮热。
像舞台上的那个拥抱。
沈棣棠努力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车道和驾驶感绝佳SUV上,无视副驾驶散发来的阵阵佛手柑香气。
然而香气的主人偏不让她如愿,向她靠近。
“开车呢。”沈棣棠皱眉。
“知道,没碰到你。”他靠近她耳边,带着笑意低声问,
“后座那位,为什么叫琛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