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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恨啊(2 / 2)

临收工前,沈棣棠想着她还不知道排练厅的位置,王导和多多都在忙,她独自去找排练厅。

还挺好找,顺着化妆间斜后方的楼梯上楼就是排练厅,跟狭窄的化妆间相比,排练厅很宽敞,外面是半透明的玻璃墙,看起来是舞房改的。

沈棣棠透过上方的玻璃看进去,发现愉琛独自一人待在角落里,席地而坐,背靠着镜子,

——竟然在涂护手霜。

他涂护手霜的方式挺特别,一般人都是手背扣在一起抹匀,再用洗手的方式涂满。而他是用食指一寸一寸地抹在皮肤上,绝大部分没涂在手背,反倒涂在手腕处。

沈棣棠回忆片刻,她好像刚才是说他手丑来着。

......攻击性太强了吗?

也是,他好歹是个话剧演员,不算彻底按照脸和外形吃饭,但也不能毫不在意。

沈棣棠闪过一丝道歉的念头,又立马掐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愉琛仔仔细细地涂抹均匀,才重新拿起檀香手串,缠几圈戴在手上。

在一起的时候,沈棣棠觉得他手腕长得特别好看,很适合戴点东西。她给他买过很多跟现在这条类似的檀香手串,但这条不是她买的。

当然不可能戴她买的那些,那些大约早就在垃圾焚烧站烧成齑粉了。

想到这,她莫名松口气。

跳出刚才那个针锋相对的场景,沈棣棠其实很清楚愉琛为什么非要跟她较劲,非要逼她承认他们的过去。

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愉琛曾经心甘情愿地当她不为人知的恋人,也许此刻是想要做她臭名昭著、人尽皆知的前任。

公平极了。

相爱时,她对愉琛算不上公平。

因为她的不公,他那样骄傲体面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问她,一次次逼她承认。

他们分手的种子,是她亲手埋下,所以她连恨他都不纯粹,总是掺杂点别的。

沈棣棠在门外伫立许久,他都只是靠着墙闭目养神,看起来莫名有些脆弱。

那也不道歉。

不可能道歉。

/

沈棣棠在剧院跑了好几圈,总算在耳光室找到多多。

听她说明来意后,多多问:“怎么突然要换彩绘颜料?”

沈棣棠搬出早早准备好的说辞:“这个牌子的颜料不牢固,舞台上出汗的话,容易脱。”

“哈?”多多满脸茫然,“这个牌子是琛哥专门让我买的,说是出汗也不会脱妆。”

“你俩怎么说的完全相反呢?”

沈棣棠没等她第二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徒留多多在原地懵逼。

她血气翻涌,冲进排练厅,“啪”的一声将那盒彩绘颜料摔在愉琛面前。

他冷冷擡眼,再没有人前那副和煦如春的样子。

深浅不一的蓝炸开一地,像被踩碎的满地落花。

“你有病吧?!”沈棣棠反手摔上门,“想作践自己就关起门来作践,扯我干什么?!那么喜欢过敏就去颜料桶里游泳!别死我家门口!!”

愉琛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无言地看着地上的颜料。

“别装哑巴!也别给我装傻!你明知道这个颜料里有丙烯还专门让多多去买,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弯弯嘴角,不知是嘲弄还是不屑,语气凉凉的:“你生气了?”

“我!”沈棣棠顿住。

他说的是句废话。

满地颜料残渣,她面红耳赤地找他质问,不生气还能是在干什么?

她顿住不是因为愉琛指出这个事实,而是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为什么生气?”他还是没看她,像在自言自语。

沈棣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有能大方说出口的理由。

她这么生气,到底是气愉琛为了争一时意气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气他们跟多多说了同样的借口呢?

彩绘颜料脱妆。

这种默契,来源于同样的一段记忆。

是被汗洇得乱七八糟的图案,在彼此身上反复拓印,是一片狼藉,怎么也洗不掉颜色的衣服和床单,是那段该死又深刻的记忆。

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不能再深究。

沈棣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怒不可遏:“是不是只要我承认我们谈过,你就能老实点?”

愉琛古怪地看她一眼,仿佛她讲了什么天大的荒唐话。

他没理,又问一遍:“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沈棣棠也问:“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哈。”愉琛听了笑话似的,“你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误会。

他继续:“怎么样都不行。”

沈棣棠本来就烦,火气一冒三尺高,什么亏欠什么道歉,被火燎得噼里啪啦炸开。

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就那么恨我?”

“恨啊。”

“所以沈棣棠,你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