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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1 / 2)

预谋

夏末,凉风习习,周序音终于绣完了一双完整的虎头鞋,薛日好未完成的心愿已了,她隐隐有种剧终的感觉。

南北对决一事发酵到一定程度后,薛赫言已私底下准备好他与周序音的成亲喜帖,在未经薛景何跟周序音的同意下便分发至五湖四海,他这一举动无疑是提前宣告自己的胜利,也让后知后觉的薛景何压力颇大,一听到消息就跑去了他的院子找他对质。

而此刻的谢新朝,终于赶到了周序音这边,在她起身回房的时候,那一阵奇怪的风向将这个不期而遇的客人吹到了她的面前,“……?”

谢新朝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数回,周序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谢新朝直截了当道:“司悦含跟我说——她让我将你我二人的婚书寄回给薛赫言,否则便性命不保……是这样吗?”

“那婚书你带来了吗?”

谢新朝大失所望道:“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要回到他身边?我以为你在大邕过得好好的,不曾想你还是被他骗回来了。”

周序音转过身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听你师姐的话,把婚书交出来……如今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谢新朝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箍住她的双臂道:“那也是你成全了他不是吗?你明知他不是个好人,为何还要给他凌驾这一切的机会!”

周序音也屡次为此事后悔,苦于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那是我的错,你要杀了我吗?”

谢新朝凝眉不忍,最终还是将她抱住,“你后悔了,我带你走。”

周序音却轻轻推开他,“我不会跟你走的,带上我你就没有退路了。你听我的话,去大邕等师父出关,我不会有事的。”

“可他要跟你成婚,我怎么可能放手离去?”

周序音沉默了会儿,继而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谢新朝的情绪一下被破坏,有些不知所措,“……我看起来、很可笑?”

他的痴心绝对看起来确实可笑,因为周序音并不值得他真心相待,“我怀孕了,谢新朝。”

他全然愣住,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

周序音拿了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那儿,“三个月了,你感觉得到吗?”

谢新朝却一下缩回了手,“……不会的!”

周序音的眼神落寞下来,“没办法,确实是有了,你我之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明白吗?”

见谢新朝怔在原地无法接受,她又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师父的劝告还怂恿了他成全了表哥的野心……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对他的爱会冷静下来,会看清楚这薛家的一切。”

谢新朝看着悔不当初的她,咬牙忍住了一切情绪道:“你后悔了……那就还可以回头!是他强迫了你,是他困住了你……是不是!”

周序音轻轻摇头否定,“我不走不仅仅是因为走不了,更是因为这一切是我亲手造成,我得留下来对他负责。”

“你要对他负责,你能如何负责?你留他身边不过就是继续遭他囚禁,成为鹭羽山庄的笼中鸟而已。”

他说得没错,她现在确实感觉这鹭羽山庄不是个好地方,它是个吃人的牢笼,尤其是对女人更不公。可她不能走,她得留在薛赫言身边善后,得为自己曾经的执迷不悟负责到底。倘若她一走,这世上便再无任何可以约束他。所以她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走的,你快离开吧,去到我师父身边——”

她回头看着谢新朝道:“你去跟他说,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回去找他认错的,”她眼中突然有了一丝亮光,像是发现了自己活着的希望一样,“我想回去那片岛屿,也想……回到他的身边。”

周序音话音刚落,全神贯注的谢新朝来不及反应,一柄利剑已朝他挥斩而来!

薛赫言赶到及时,二话不说便动手开打,谢新朝根本无暇躲避,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明显,周序音若不再阻止恐怕谢新朝会命丧当场——

就在那“万籁”刺去他心门之际,一根琴弦也飞速拨弄而来,两相对撞迸发出火花,薛赫言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站在琴边的周序音,再看谢新朝已负伤消失。

他应该是听周序音的话前往大邕了,薛赫言气得怒火攻心,“你方才说什么?”

周序音恍如梦醒,吓得步步后退,“……”

薛赫言微窄了眼帘,控住她道:“你说你要回到楚宵临身边?”

周序音微微摇头,不敢说话,可薛赫言一把将她推上墙道:“周序音,你是我的女人!你还怀着我的孩子,你怎能如此水性杨花,还要回去别的男人身边!”

他一说水性杨花,很多在临沧的过往一幕幕重现——

“它叫水性杨花。”

“它真是这个名字,我没有骗你。”

“那是外界曲解了它的名字,它名字很适合它也很优美。”

“那儿的花更多些,我带你划近好好欣赏欣赏,毕竟这水中花也难得一见。”

她想起后来她独自一人划着竹排去到这些花旁,默默观赏了很久,那时的她因为相思之情无法抑制,无论怎么都放不下薛赫言去接受谢新朝,又起了一丝决绝的念头,最后还是楚宵临找到了她,安慰了她。

这些温柔的过往结合现在这个暴躁的薛赫言教她吓得眼睛一红,泪水无声无息地滚落,她可能不只是后悔害怕,还有更多复杂多端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明明梦里爱得死去活来,一出梦境却发现没有这些爱,她可以活得更好。可她已深陷其中,为时太晚。

薛赫言见她晃神,更是怒不可遏,“你在想什么?……你不许给我想他!”

周序音摇头道:“我没有在想他……”

她只是不明白从前的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为什么偏偏走到这一步才惊醒过来。

“那你为什么要哭?你后悔了,阿音……你有了我的孩子了,我们都要修成正果了,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后悔!”

也许这不是梦的结局,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启。事已至此她不能连最后的退路都断掉,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思及此周序音总算回过神来,伸手触摸着他的脸颊试图稳下他的心态,“我没有后悔,表哥……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见她眼中泪光闪烁,薛赫言强势吻上,周序音也努力回应,这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薛赫言也持续为她动情着,“那就证明给我看……阿音……”

……

正当他发泄之际,门口的丫鬟颤颤巍巍地喊道:“少庄主……庄主在您的院子等您过去。”

薛赫言只得提前结束,将周序音横抱起身送去卧房道:“好好照顾她。”

丫鬟连连点头。

薛赫言的院中,薛景何正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着。

他说了多少遍不能跟周序音在一起,可薛赫言就是当作耳旁风,还想趁着他跟关景鸣的决战引来天下人观礼,明显是不想留任何退路。

薛景何不忍见他断送大好前程,看他过来恨不得踹上他一脚,“……你若敢跟她成婚,你就不必来救我,索性让我死在那姓关的剑下好了!”

可薛赫言早有打算,他此刻情绪不佳,也不想再做任何退让了,坚定不移道:“父亲,我不能再等了……我的孩子也等不了了,阿音都怀孕三个月了!再过两个月肯定要显怀,我不能让她名声尽毁!”

薛景何听着差点儿气晕过去,“她怀孕了?你怎么一早不跟我讲!”

“我不想阿音出任何意外,所以才忍了三个月。是我找了司坦祥回去御景唆使关景鸣下战书的,我需要一个机会打败关景鸣来证明自己,更需要天下人来见证我对阿音的真心!”

薛景何倒退三步道:“你当真是……你为了她现在连我的死活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