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赫言道:“这几日多谢几位前辈的照拂,再造之恩,永生难忘。”
他说着便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应水泉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以后我们大邕跟中原武林的和平共处,还需薛少庄主多多操心一番。”
薛赫言郑重其事道:“师父,我向您保证,在我鹭羽山庄的管辖范围内绝不让中原武林任何一人进犯你大邕!”
应水泉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样一来他以后守城的时候也能安度晚年,“好,好!君子一言——”
他说着竖起一手,薛赫言随即肘对肘握上,正颜厉色道:“快马一鞭!”
这时王勃尊从后院跑出来道:“丫头!你好点儿没?再让师公给你号号脉!”
周序音道:“我已经好多了。”
她正要伸手,薛赫言却拦下阻止道:“阿音不过受了点内伤,我回去会带她好好调理的,相信不过十天半月定能恢复如初的。”
既如此,王勃尊也不再挽留,“也是……这丫头身体不错,应当能很快调理好的……”
他注视着周序音一心一意看去薛赫言的眼神,再回头看去楚宵临那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时间差不多了,就连应水泉都驾马离开了,他也没理由再留薛赫言跟周序音了,便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啊!”
周序音最后看及楚宵临一眼,躬身道:“师父,那我先回江南了,您代我向龚姐姐告个别。”
“她没事,你不留了那么多钱给她吗?”
“可那是你的啊,师父。”毕竟他早就把那些变卖的首饰给赎回来了。
“那不都一样,是钱她就开心的。”楚宵临随口说道。
周序音抿唇一笑,“……那也好,我走了,师父。”
见他二人依依惜别,在那边备马的薛赫言心中产生了一丝焦虑,他得尽快带周序音离开此地,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
等他们驾马离开之后,王勃尊看着呆滞的楚宵临道:“阿尧,你不回家啦?”
楚宵临走回木屋坐下倒了杯茶喃喃道:“……在这儿住一晚吧。”
回去之后周序音也不在了,他一时间可能无法适应,还是在这儿住上几日,等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再归家闭关吧。
夜深了,王勃尊半夜惊醒,身旁却空无一人,“……阿尧?”
等他走出小木屋,才发现楚宵临正坐在房顶喝着闷酒赏着月,他看着叹了口气不甚心酸,“为情所困……真可怜哪!”
他不经意的这句话马上启发了他,“……为情所困?……为情所困!”
他这下马上反应了过来,再回忆周序音看向薛赫言的每一眼都如此深情,他突然就懂了,“阿尧!……阿尧!”
楚宵临听到他的呼唤,马上飞身下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王勃尊语无伦次道:“我想我的徒孙有救了!”
楚宵临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王勃尊兴奋道:“她中了情人蛊啊!你不知道吗?”
楚宵临顿在原地,不敢置信,“师父……你说什么?”
王勃尊又重复一遍道:“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那在她体内作祟的一种余毒究竟是什么?刚刚看你为情所伤就一下子想起来了!……她中的是情人蛊!中了十年有余了,可以解开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蛊毒的主人就是她表哥啊!”
楚宵临瞠目结舌地握住王勃尊的肩膀,“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勃尊道:“你不信为师的医术吗?可我就是诊出来了啊!这余毒十分细微,很多大夫都查不出的!”
楚宵临再看向远方黑夜苍穹,“……他们走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临别之前薛赫言如此抗拒王勃尊诊治周序音,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不对……不对啊,师父。那情人蛊只有两枚,一枚当年给了车碧璇,还有一个是慈小玉拿走的,她当场就认过主了!”
王勃尊疑惑道:“慈小玉是谁?”
楚宵临揪紧眉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那是……薛赫言的母亲。”
王勃尊拍手道:“那不就对了嘛!他们是母子,血脉相连,情人蛊当然也能作用到她表哥身上啊!”
这一切终于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周序音明知薛赫言并非善类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为什么薛赫言屡次伤害她她还是执意要回到他身边……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心中,为何他明明感知到了爱意,周序音却又像马上脱离梦境一样要推开他……
原来一切这么简单,那是慈小玉下的情人蛊余毒在控制着她的感情走向,所以没有薛赫言她便活不下去,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会反复爱上的唯有薛赫言一人。
楚宵临急着要走,可王勃尊拉住他道:“别急别急!你都不知道解法,你追过去没有用的!”
楚宵临姑且先翻身上了马,王勃尊嘱咐道:“去昭明神宫找车士辙,此毒唯有他能解开,当年车碧璇的余毒也是他解的!”
“还有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毒控制了她多年,即便解开她的心意也不会在一朝一夕间改变!……你要慢慢来,别刺激她,让她慢慢脱离从前的幻觉,等她看清自己的真心之后,才算完全解了!”
楚宵临欲言又止,红着眼眶道:“……我知道了,师父,谢谢你。”
王勃尊也心里一酸,“傻孩子……谢什么呢?快去追她吧!”
其实他看得出来,不过三两日的相处他就能察觉周序音是喜欢他的阿尧的,但自薛赫言来之后她的心好像就偏了,目光也完全被他吸引了。他之前觉得是她分不清自己的用情深浅,现在才知她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控制了情爱之念。
但看楚宵临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他长长吁了口气,“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