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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2 / 2)

率先追到鹭羽一行人的反而是打马而来的谢新朝,薛景何掀开帘子眼神示意大部队继续向前,留薛赫言一人善后即可。

他此刻恨不得跟谢新朝就地打起来,却还要压抑着自己,“谢新朝,你好手段!你把她骗得那么惨,她还会原谅你吗?”

可谢新朝道:“她待在你身边,我便永远没有机会。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两年不行就十年,我总能得到她的心的。”

说着他抽出藏在前襟的丝绢向他坦诚道:“认识这个吗?”

薛赫言一瞬冷脸,“……”

谢新朝的指尖绕着将它握在掌中,“我跟上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她肯定没告诉过的事实——”

“那就是我身中欲毒那回,因为中的是下给女子的春药,毒发时是没有多少力气的……所以你觉得是谁帮了我?”

薛赫言径直从马上飞身下来将他摁到地面,带着千钧怒意吼道:“……你说什么!”

谢新朝看着他又看向自己手中的丝绢道:“是她亲手帮了我……所以才留下了擦拭的丝绢,你信不信?”

薛赫言已怒不可遏,但谢新朝并不慌张,“看来她确实瞒着你,因为我的第一次第二次,确确实实都是交给了她。从那刻起,我便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将她娶到手,让我未来的每次……都属于她。”

薛赫言此刻的怒意早就冲破了限制,他再回想当初周序音对他的谎言,忽然浑身发冷失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谢新朝也乘机脱离,重新上了马,“我承认我骗了她……但她又何尝没骗过你呢?她那么爱你,都能骗你,想来在爱情的博弈中,欺骗只是一种手段,若是为了稳住彼此的感情,那我也可以。”

“只要能将她娶到手,我撒个谎又如何?”他高高在上地宣告完就勒马调转,潇洒离去了,徒留痛恨不已的薛赫言握紧了拳头。

她明明被抛下了,却还是哭着追赶了上去,“表哥……”

“……表哥!”

无论楚宵临停在她面前几次,她都绕道走开,哭着喊着要跟薛赫言回家,直到她眼中终于出现那个翻身上马有些不稳的身影,“表哥——”

她以为薛赫言是在等她,还有些欣慰,想要跟他一起同行,可薛赫言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反应,“表哥!”

直到薛赫言回过头来,她才发现他的眼眶已深红,“……表哥。”

驾于马上的他冷冷清清地道一句,“你来做什么?”

周序音天真道:“我……我想跟你回家……”

薛赫言却讽刺地轻笑一声,“回家?……你都已经嫁人了还回什么家?那不是你的家了,周序音。”

周序音连连摇头仰望着他,“不是的!我没有嫁!我不想嫁的……表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说了没两句便哭了起来,因为她看得出此刻的薛赫言是狠心的,怕自己无法再化解他的恨意,“表哥……表哥!”

薛赫言不再多说,就要扬鞭离去,可周序音挡住他的去路,哭得不能自已,不断摇头求他不要抛下她,“……”

她甚至于跪下来也无济于事,薛赫言只勒马调转个方向,想要绕她而去,“周序音……起来,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周序音泣不成声地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说了等你赢了让我在房里等你的……我都可以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的……表哥……”

薛赫言却欲哭无泪,“周序音,你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如何要你?你要让我成为父亲一样的败类吗?”

周序音连连否认,泪如雨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表哥……你带我走,你先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虽然那个家很不好,但有薛赫言在,那便是她的家,是她与之共处了十七年的家,“表哥……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薛赫言吸一口气迂回马头,周序音马上起身追赶,可烈马扬蹄将她直接踹了出去,即便摔倒在地她也顾不得疼痛捂着胸口伤心欲绝地追上去,“表哥!……表哥!”

她一边哭一边跑,跑得心脏都要挑出嗓子眼了,却还是不肯放弃,“表哥!……”

眼看着薛赫言的背影越来越远,她再也跑不动,径直瘫倒了下来。看她坐在那林子哭得痛不欲生,身形单薄,身影越来越小,越发可怜,回头远眺的薛赫言再难忍受,兀地吐出一口心门的淤血出来,“……”

一切尘埃未定,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将她留在身边,只能任这离别发生,留她一人在原地泪如泉涌,“……驾!”

她等了很久,都不见薛赫言回头来接她,那个方向再也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她的直觉告诉她,薛赫言不可能再回头了,而她也回不去他身边了,“……”

哭够了,她仍坐那儿,静静呆呆地还在等着薛赫言,哪怕他不回来了,哪怕没有什么未来了,她还是失魂落魄地等着,直到跟她良久的楚宵临出现在她身旁,试图将她拉起,“……”

可她沉重如尸体,身体一点儿力都使不上,整颗心一下被掏空,再也感觉不到薛赫言的爱意,也感知不到自己了,“……”

于她而言,薛赫言便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全世界,如今世界已抛下她,她无路可走,脑海中便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她忽然自己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尽管腿麻了,浑身失去知觉了,但还是无可避免地吐出一口血来,她扶着一棵树一棵树地往前走,像是对身旁的人毫无察觉,只想着找一个地方尽快了解自己的生命。

楚宵临见她走去溪边还以为她渴了,可她仍不停往前走,哪怕趟入水中也没有迟疑,好似彻骨冰冷的水温并未刺激到她任何,“序音!”

楚宵临拉着她,但她面无表情地甩开了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河流深处趟去,“——序音!”

可她执拗不过楚宵临的力气,投不进河里,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哭着摇头让他放手,“……”

楚宵临知道此刻骂她也骂不醒她,她执念已深,很难拔除,便只能死死拽住她,“……你冷静些!死了便没有任何希望了,不是吗?”

但周序音听不进,像头倔驴一样不肯回头,只想快点结束这痛不欲生的一切,楚宵临无计可施只能从身后将她拥住,挽留她道:“……阿音!我们回大邕,我带你回家。”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薛赫言不要她了,她再去大邕也没有用了,但即便如此,这几句话还是激起了她心里的残念,让她再度放声恸哭了起来,“……”

这苍茫缥缈的森林中,她的哭声久久回旋,不止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