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叶茴声：小姨怎么来了？
方亦扬：说来话长。
叶茴声：你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方亦扬瞥了老妈一眼：我倒是想，我妈不让。
方亦扬和他妈是在机场碰上的。
他工作提前结束，就搭了早一班的飞机过来。
好巧不巧，正好他妈也在机场，准备从上海飞回北京。
母子俩碰了个正着。
场面跟年初他和他姐在机场巧遇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次方亦扬学乖了，直接当着粉丝的面大大方方跑过去嗷嗷叫妈。
——不叫妈不行。
不然回头他就得莫名其妙又塌一次房。
现场粉丝很多，人多口杂，有粉丝对着他喊什么祝姐姐姐夫幸福，被他妈听见了。
然后当即表示她不回北京了，她要来亲眼见一见他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外甥女婿。
别看乔悦在外甥女面前一贯宠溺得没边儿，实际上只要是跟她家茴声有关的事，她总是不自觉要多操一份心。
她家宝贝声声第一次恋爱，她这个小姨说什么也得去把把关。
来这里的一路上，方亦扬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包括他姐和欧彻以前怎么认识的，现在又是怎么在一起的，他知道的全说了。
而且都尽量往好了说。
可惜，好话说了一箩筐，来的路上，乔悦脸色依然不太好。
特别是，在她拿着手机上网搜完欧彻的信息之后，脸色就更差了。
到后来，等方亦扬试图拿手机偷偷给他姐发消息的时候，直接被他妈一把没收了手机。
乔悦绷着脸警告：“不许当叛徒。”
方亦扬：“嘤。”
结果现在他里外不是人了。
方亦扬憋屈地朝欧彻看了一眼。
发现欧彻看起来倒是很淡定，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叶茴声：“小姨，午饭吃了吗？”
乔悦：“没呢，要不咱们出去吃？”
叶茴声：“那就在家里吃呗。正好，欧彻他炖了汤。”
原以为小姨会坚持出去吃。
结果她顺势说：“炖了汤呀？难怪我进门就闻到香气了！”
叶茴声赶紧牵着小姨过去借花献佛。
给她盛了一碗。
乔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含笑看了欧彻一眼：“手艺挺不错的嘛。”
方亦扬也自己盛了一小碗喝。
他的口味跟叶茴声有点像，也不太喜欢喝这种汤汤水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早饭没吃，正饿着，扭头就大大咧咧问欧彻：“彻哥，中午咱们吃啥？”
欧彻：“你想吃什么？”
家里食材倒是都有，只是煮个饭得费点时间。
欧彻想了想：“意面吃吗？”
方亦扬：“好好好。”
乔悦以为他是准备拿速食的意面和酱料出来对付一顿，没想到欧彻转头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五花肉和番茄洋葱等新鲜食材。
一只意面锅，一只平底锅同时摆在了灶台上，开了火。
欧彻一手下意面，一手开始现场做番茄肉酱的酱料。
五花肉切丝，再切末，刀工又快又细。
一看就知道，他显然是平时做惯了的。
乔悦认真看了一眼，转过头拉着叶茴声打量。
半晌，咕哝了句：“……我说上次见你怎么圆润了一点呢。”
她外甥女她是知道的，跟她一样，完全没那个做饭的天赋。
在英国的时候，能自己拌个沙拉，煮个泡面就很不错了。
有时候忙着练琴，甚至都顾不上吃饭。
乔悦每次去英国探望她，总觉得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瘦了点。
结果回来不到两个月，上次见面她就觉得茴声圆润了一点，气色也红润了很多。
原以为是祖国的水土养人，现在看来……估计不是水土的原因。
乔悦转头打量客厅。
看得出来，客厅里的布置基本都是按茴声的喜好来的。
不管是窗帘的花纹、沙发垫的图案、墙上装饰画的风格、窗边那几盆白掌……都是茴声喜欢的。
乔悦随口问：“家里没钢琴吗？”
叶茴声：“有的，在另一个客厅里。”
乔悦逛过去，于是一眼就看到了挂在那边客厅里的她自己的那幅画。
乔悦对这幅画的印象太深刻了。
当年展出的时候，她原本没打算卖。
对方出了高价她也没同意。
后来，对方给她看了一张照片。
一张茴声的照片。
看背景似乎是学校的琴房。
照片的角度跟画上很像，都是从窗外拍的叶茴声。
她坐在一架老钢琴前弹奏着，眼神却看着窗外的镜头，眉眼弯弯，眸光里带着笑意。
像是午后波光粼粼的湖面，浮动着无数细碎的光芒。
乔悦多了解自己外甥女。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不可能拍下她这样的神情。
于是，冲着拍照片的那个人，乔悦卖出了这幅画。
卖出这幅画的时候，她隐隐藏了一点点私心。
暗暗希望这幅画的新主人，能够珍爱这幅画。
以及，希望这个人未来能够跟画里的姑娘本人，再次产生一些奇妙的交集。
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它。
乔悦站在画前擡眸打量，对这冥冥中的缘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叶茴声抱臂靠在旁边，笑道：“小姨，看来早在三年前，您就已经同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