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看着夏油杰的眼睛，
“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而正义往往是跟着立场而走的，一方的正义或许是另一个人的灾难呢，”
“...人都是利己的生物，或许是我比较自私，我认为只要沾染了羁绊，就无法割舍掉，”
“...所以，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伤害了同伴的人，”
听了我的话，夏油杰狭长眸子微微睁大，下意识跟着我的声音喃喃道，
“不会原谅...伤害了同伴的人么...”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杰，奇怪地问道，
“不过，杰，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杰的正义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呢，”
“嗯？说说看，”
“保护弱者，”
我回想了一下往常杰说话的语气，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地模仿着他说话的语调，
“悟，不要欺负弱者，”
说完后，我立刻看向夏油杰，本来以为他会被我滑稽的表演给逗笑，没想到夏油杰只是沉默了一下，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我担忧的视线，他擡起头，勉强朝我笑了一下，随后重新低下头，视线无意识地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声音很轻，
“那，如果，弱者其实并不需要保护呢...”甚至还会反过来伤害保护他的人，
那，我要怎么办呢？小凉...
“欸？那就去保护别的需要保护的人啊，”
我不懂为什么杰会问这种问题，而就在我还想刨根问底的时候，
“喂，你们两个在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呢——”
五条悟出来了，而本来坐着的夏油杰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和往常并无异样的笑容，朝我歪了歪头，
“走吧，悟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地，五条悟就冲过来，一下子挤在我和杰的中间，两只手毫不客气地分别一把勾在我们两个的脖子上，
怀疑地眯起眼来，用看偷腥猫的眼神看着我们，
“喂，你们两个刚刚趁着老子不在的时候，在偷偷说什么呢？”
我快速眨着眼睛，下意思看了一眼夏油杰，只见他无声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卡了一下，顶着五条悟怀疑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
“没说什么啊...”
面对着五条悟越来越怀疑的眼神，我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刚刚夜蛾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五条悟就被我转移了话题，
听到我的话后，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开口，
“就是一个任务，据说是死了不少人，要我立刻出发呢，”
而就在他说到‘任务’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看到杰的拳头紧握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松开，若无其事地看着五条悟笑了一声，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出发，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松开我们，蓝色猫眼往我这边瞥了一下，然后生怕我注意到似的飞快移开，只见他烦躁地挠了挠头，
脑袋转到一边，只露出一个白毛后脑勺对着我，
我，“......？”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就听到五条悟别别扭扭的声音从他那边传了过来，
“喂，等我回来，有惊喜，”
“什——”
还没等我说完就见他甩掉我们，飞快消失在我和杰的视野里，我一头雾水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笑眯眯地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呢，”
“杰，你刚刚...”
“啊，对了，我也有个任务呢，现在要出发了哦，那就这样，先拜拜了，”
......
三天后，
我看着手机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五条大帅哥：今晚，浅草寺见，有惊喜，】
‘喂，等我回来，有惊喜，’
印象中，五条悟好像是这么说过来着，
算了，去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套上外套，在外面拦了一辆车后，我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速略过的建筑物，
而夜晚的东京则是格外地繁华，五彩的霓虹灯不断交替闪烁在我的眼底，层起彼伏的高楼大厦不断被抛在车子身后，
飞速行驶的各辆车子疾驰在这条不算宽敞也不算狭窄的路上，红绿交错的信号灯给这座美丽的城市更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而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也是区别于往常的穿着，不知怎的，他们今晚的穿着仿佛格外光鲜，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靓丽，
不同身份的人们脸上所戴着的表情也不相同，但他们所有的共同点就是——笑容，
而越靠近市中心，穿着厚厚冬装的人们就越密集地扎成堆凑在一起，
他们手上拿着各色各样的仙女棒，点燃的火花把他们眼底的喜悦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
啊，原来今天是...圣诞节啊，
我看着屏幕上的跨年倒计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车窗外面放大的荧幕上主持人柔美的声音也渐渐、渐渐变低了起来....逐渐消弭在耳边...而替代她的声音在耳边的是...
“喂！喂！喂？！！”
一只大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而首先映入眼底的就是五条悟那张放大的俊脸，
他蓝色猫眼正不满地盯着我，我略微失神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我想起了刚刚他问我的话——
‘喂，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喂，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这时候脑子里的声音和耳边的声音重叠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看着五条悟别别扭扭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我歪着头，眨了眨眼，眼睛下意识看向着头顶上正燃放着的烟花，
劈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在耳边此起彼伏地响着，而头顶上方还有双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洞穿我的脸一样，
思考了几秒，我把视线移到五条悟脸上，似乎是被我的视线盯得有些难受，五条悟下意识撇过头，但是很快又移了回来，呼吸急促地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慢吞吞地道，“脸好看，人不行，”
“...哈？！”
空气呆滞了几秒之后，仿佛是被我的话震惊到了，
五条悟蓝色猫眼瞬间瞪圆，不可思议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看着我，不满地大声反驳道，
“喂我说你这小鬼眼睛没问题吧，老子哪里不行了？！！”
我掰着手指，准备一条一条细数五条悟的缺点，
“第一，幼稚...唔别扯窝的脸！”
我的话还没说完，脸就被五条悟用力扯向一边，我用‘果然是这样吧’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了一下对方正掐着我脸的手，
五条悟一僵，瞬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别到后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眼神死地看着他像小学生一样幼稚的行为，
“嘁，老子又不是对谁都这样...”
“嗯，你说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五条悟，只见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加上头顶上烟花的声音，让我没有听清楚，
而听到我的疑问后，五条悟快速眨了眨眼，刚刚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然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脸色也罕见地正色起来，
“其实，我对你...”
砰——嗖——
瞬间，比刚刚多了好几倍的烟花，呈爆炸式地在空中出现，而这些声音打断了五条悟刚说了几个字的话，
5——4——3——
我擡头，看向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的跨年倒计时，
2——1——
0
“新年快乐，悟，”
就在倒计时清零，也就是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中，周围瞬间爆发出了男男女女的欢呼声，而耳边音乐也转换成了...
在连绵起伏的烟花声中，我把两只手摆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踮起脚来，趴在呆滞的五条悟耳边，
笑眯眯地大声道，
“悟，新的一年也要快乐哦——喂你干嘛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被圈上了一只大手，只见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充满懊丧的五条悟，此刻眼睛亮的吓人，正灼灼地盯着我，
仿佛要把我拆吃入腹一样，我被这个眼神烫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没来得及反应，五条悟一弯腰，瞬间把我整个人竖直地抱了起来，像是撒欢的大狗一样连续转了好几个圈，
因为双脚突然离地，悬浮在半空中，我下意识把手圈在五条悟的脖子上面，腿也紧跟着圈在对方的腰上面，
被带着不停地转圈，我的头有点晕乎乎的，连五条悟什么时候停下来都没注意到，等我意识到对方的薄唇已经快贴到我的脸上的时候，
我呼吸一窒，只是轻眨着眼，失神地望着放大在眼前的那片苍蓝色的天空，里面仿佛有漩涡一样，
...把我整个人都要吸进去，
只见五条悟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张开薄唇，
“我...”
叮铃铃——
一道电话响起的声音顿时打破了此刻模糊不清的氛围，
我像是被惊醒一样，下意识后退两步，不知道为什么，把视线轻轻撇到刚刚还在播放着倒计时的大屏幕上，一时间不太敢看五条悟的脸，
所以，我没有看到五条悟刷的一下变得奇臭无比的脸色，只听到他啪的一声打开手机，语气不太好地开口，
“谁？”
过了几秒，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五条悟的声音骤变，沉了下来，
“...不可能，”
对面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五条悟突然挂断了电话，我疑惑地看过去，
还没开口，五条悟就大步走过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一圈圈地围在我的脖子上面，
下巴陷在柔软的布料上，对方身上那清冽的男士香水味道瞬间把我整个人全都包围了起来，
只见他垂眸，声音很低，
“夜蛾说，杰叛逃了，”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五条悟，歪着头，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五条悟也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手紧紧握成拳头，视线盯着地面，语气斩钉截铁地道，
“不可能，像杰这种老好人，怎么可能会叛逃，还杀了...”
后面他的话没说出口，只见他视线突然移到我的脸上，像是如梦初醒般地道，
“总之，我先送你回去，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
注意到我沉默的视线，仿佛是怕我担心，五条悟故作平常那副不靠谱的样子，嘻嘻哈哈地把大手放在我的头上，大力揉了揉，
语气很轻，
“没关系，一定是误会了，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