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雅音(11)【精修】(1 / 2)

雅音(11)【精修】

——王后?!

殷苛愣住。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一阵冷笑:“我怎么说呢,大公子竟会如此护着一个姬妾,没想到竟然是王后殿下!当真是母子情深呢!”

“不过,管你是谁,今天晚上,一个都别想逃!”他一挥手,“上!”

眼看一群侍卫就要朝着荷华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仿若有闪电呼啸而来,刺目的冷光骤然贯穿侍卫长的心脏!

一蓬鲜艳的血花,骤然盛放。

侍卫长瞬间倒地。

紧接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自近。卫尉沈冉带着十几名卫士疾驰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时鸣,同样是紧握缰绳,一脸焦急。

“恕微臣救驾来迟。”沈冉翻身下马,利落向荷华行跪礼。行礼过后,他起身扫视了一圈剩余的侍卫,冷声道:

“我等奉大公子之命,前来护卫王后殿下安危。”

荷华扶住摇光,恨声道:

“抓住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一场乱斗结束,月已西沉。

鹿鸣居里鸦雀无声,再不见之前莺歌燕舞,春光融融之景。

正中的主位上,荷华敛襟危坐,青芜和云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

殷苛被人押于厅堂中间,衣着狼狈,全然没了之前的傲气。他的旁边还跪了一人,正是鹿鸣居的老鸨——胭脂虎。

“该说的,微臣都说了。我手下的死士确实有连珠弩不假,但行刺宸王之事,微臣是万万不敢认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看这是什么!”

荷华将先前惜芷房间里找到的三枚箭簇丢到殷苛脚下,殷苛垂眸一看,神色登时大变。

荷华要笑不笑:“青芜已经和我说了,这箭簇就是殷大人手下死士用过的。不仅如此,那些死士之前来鹿鸣居的时候,还向惜芷姑娘提起,自己要去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她注视着殷苛,慢悠悠道:“想必殷大人,一定知道这项任务,是什么吧?说,谋害陛下的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殷苛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时鸣带着几个卫士擡着一口漆黑的薄皮棺材回来——正是荷华之前在窗户里看过的,装着扶柳的棺材。

想起开馆时的惨状,时鸣面含几分不忍,声音低沉:

“人……已经断气了。进棺材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棺材板上,全是手指的抓痕。”

荷华闭上眼睛。

时鸣又道:“在树林周围都搜寻过了,有很多随便掩埋的尸骨,有新有旧。殿下想找的那个叫惜芷的,混在里面,找不出来。”

听到时鸣的话,荷华手指不自觉攥紧。

许久,她睁开双眸,冷冷注视殷苛:“殷苛,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人贩,私设青楼,视人命如儿戏,该当何罪?”

许是见到认识刺客的拂柳已死,剩下的人也透露不了更多东西,殷苛心里有了几分底气,总算冷笑着开口:

“笑话,古往今来,窑子都开了几千年了。宸国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如此?哪怕是改朝换代,关系打点好了,照样是歌舞笙箫,天下太平。怎么,王后管不住自己,倒想来管管别人裤/裆里的事?”

面对他的强词夺理,荷华平静道:

“即便宸国没有律法规定不准开青楼,但宸国也有律法规定,禁止贩卖人口。”

她站起身,指着那具薄皮棺材,“棺材里躺着的,就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惨遭虐待死去的可怜人!”

“可怜?普天之下,黄土之上,只要是普通百姓,又有哪个不可怜?”殷苛对荷华的说法嗤之以鼻,“到处都是战乱,饭都吃不饱的世道,这鹿鸣居,起码还给了他们一条生路!王后殿下,臣劝您收起那无用的同情心,身为一国之母,您要做的,是好好照顾陛下,为陛下开枝散叶,而不是以王后之尊,私出宫廷,来到这等地方寻欢作乐!”

因为殷苛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荷华气得脸色发白,怒声道:

“荒谬!什么寻欢作乐,本宫身为宸国王后,竟连宸国百姓的性命都不能管吗?”

因为双手在背后束缚着,殷苛只能擡起眼睛,讥讽道:

“能管,当然能管。不过王后殿下在多管闲事之前,还是先好好想想,明日怎么应对一众御史大夫的弹劾吧。如今陛下卧病,可太后,还在冷泉台里看着呢。”

荷华咬唇,半晌,冷声道:

“把他押下去,关入诏狱,听候发落!”

殷苛被带走后,荷华开始审问胭脂虎,那个曾被青芜畏之如鬼神的妈妈。

从外表看来,对方只是个四十余许,身材丰腴的妇人,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双颊浮着一层艳俗的胭脂,一对三角眼,目光中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狡黠,像是时刻在衡量着来客的身价与油水。

然而此刻她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丝毫看不出在青芜她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胭脂虎?”荷华轻轻抿了口茶,不疾不徐地念着她的名字。

“是。”胭脂虎抖着嗓子回答。

“鹿鸣居开了多久了?”荷华问她。

“回王后的话,迄今为止,已经有二十余年了。”胭脂虎答道,“还是、还是先王在时,由殷大人通过的文书。”

“二十余年了……”荷华无意识地重复着,也就是说,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数不清的百姓,都生活在鹿鸣居的阴影里!

难怪、难怪樊离期要以庶民之身,当街状告殷苛欺压良民!!

想到这里,荷华放下玉盏,注视胭脂虎,声音慢慢冷下来:“告诉本宫,鹿鸣居里的这些姑娘和小倌究竟从何而来?”

在荷华有如看穿一切的目光里,胭脂虎仍旧强撑着不肯透露实情:

“都是、都是他们自愿卖身进来的。”

她话还没说完,青芜便开口:“你说谎!我们明明是被你勾结拐子,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