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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2 / 2)

宋陵情不自禁握住林年芝的手,柔声道,“今生,我能遇见她,是我最大的福气。”

林年芝顿时红了脸庞,轻轻锤了下宋陵的肩膀,“你、你别这么直接。”

步玄笑眯眯地在一旁问,“这名字是哪位长辈帮你取的?”

“我太奶奶,”林年芝想起这位老人家,心中一片柔软,“听家里长辈们说,太奶奶在我出生前就想好了名字。”

步玄点点头,继续问,“这位老人家应该已经过世了吧?”

“嗯,”林年芝垂下眼帘,“当年我没有回去,但是他们说,太奶奶是在睡梦中过世的,没有痛苦。”

“对于人的一生来说,算是功德圆满了。”步玄感慨道,她仔细打量着林年芝与宋陵两人,认真嘱咐,“你俩终究与家族缘分浅薄,好在后幅不浅。往后你们相携往前走,就不要回头看了。”

林年芝与宋陵对视,不约而同朝步玄点了点头。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凉亭外的世界笼在朦胧烟霭里,石阶泛着微光。

步玄仰头望天,双手展开去承接雨露和风,“小雨纷纷,润泽大地,走,跟我去淋淋雨。”

林年芝一愣,脸上露出担忧,“什么时候可以为宋陵治疗?况且他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淋雨啊。”

“别着急,”步玄微微一笑,“跟着我,到了地方就为他医治。”

说着人已跨入雨中,脚步轻盈地拾阶而上,胖嘟嘟也从石凳上跳下,见林年芝与宋陵踌躇,擡头冲林年芝叫了两声。

宋陵拿起桌边的拐杖,对林年芝道:“我们也走吧。”

步玄覆手不紧不慢地往上攀爬,石阶陡峭,她走起来如履平地,雨水飘飘扬扬落下,衣服布料虽有了潮意,却显洒脱自然。

林年芝与宋陵撑伞跟在后方。

胖嘟嘟一会儿冲到队伍最前面昂首挺胸带路,一会儿又兴奋地打了几个滚,从山坡上滚到林年芝脚边撒娇,浓密厚实的白毛裹上泥水脏成黑色,像是去挖了煤炭。

林年芝扶着宋陵,又撑了把伞,走得很艰难。

渐渐的,雨雾成了屏障,远远隔开了他们与步玄的距离。

林年芝遥遥望向前方,步玄突然拐了个弯,脱离山林主路,往没被开发的野林子走去。

那条路杂草丛生,树木枝干凌乱交错,林年芝回头,浓雾遮掩间已看不见来时路,两边树木越发高大挺拔,颜色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深绿色,不知名的动物在雨中低鸣,林年芝已分不出他们是否还在小亭山上了。

而宋陵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林年芝心急如焚,冲上面喊:“前辈,前辈!”

白衣女人在山林间穿梭,往前,置若罔闻。

林年芝咬咬牙,“步玄!”

“小姑娘,说了要叫我名字。”步玄踩着水花,转瞬来到林年芝跟前,打趣地说。

林年芝已顾不上什么了,忙道,“宋陵走不了了。”

步玄瞧了眼宋陵,见他面部已呈现青灰色,但还是咬牙坚持佝偻站着,很是满意:“不愧是我的徒弟。”

说着,她擡手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往宋陵背上一拍。

顿时,一股神奇的力量涌入宋陵的脊椎。那佝偻的腰背如遇甘霖的枯竹,节节舒展挺直。那道神秘力量顺着脊椎节节攀升穿行于四肢百骸,暖流顷刻间奔涌全身。

宋陵不可思议地站直身体,望向步玄,“这又是什么?”

“一个小把戏,我借力气给你,只能撑五个小时,你可要抓紧了。”步玄说。

“好。”宋陵将林年芝身上的旅行包背在身后,又拿过她手中的伞,“我来吧。”

一天见到两次这种神奇景象,林年芝还是没有习惯,她瞪大眼睛,好奇地问宋陵:“借力是什么感觉?”

宋陵想了想,说,“形容不出来,但是我现在比患病前的状态还要好。”

林年芝转而羡慕又期待地看向步玄,即便没有说话,也让人知晓她此刻在想什么。

步玄露出一丝微笑:“小姑娘,别这么看我,这个小把戏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好吧。”林年芝有些失望。

宋陵将林年芝头发上的水珠轻轻擦掉,柔声说,“等会儿要是你走不动了,我背你。”

“嗯!”林年芝眼睛又亮了。

步玄觉得林年芝有趣,“年芝,要不要也做我徒弟啊?你面相深厚有福气,我每日看着心情也好呢。”

林年芝问:“要是我做你的徒弟,那宋陵是不是我的师兄?我跟他,还能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步玄说。

林年芝又问:“你教宋陵医术,那我呢?”

步玄愉悦地说:“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

林年芝想了想,“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步玄一步两步往前走去,却像飞了起来,广袖在雨幕中翻滚,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穿过雨幕缓缓飘来,“宋陵,你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往后这名字才能与你和谐相处。你有执念,执念又予以生机,今后在人世,需好好修行,为人行善,遵循天地本质变化。”

宋陵点头应答。

脚下野草疯长,有时能见着被灌木丛遮挡的残缺石碑,上面刻字已变得模糊不清,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宋陵与林年芝没有停留,他们心中像是有了指引,同时往一个方向去。

胖嘟嘟还吭哧吭哧地跟在两人身侧,不一会儿被杂乱的藤曼绊住脚,气得上前撕咬,叽叽叽乱叫。

林年芝见它一路走来已经跟三株植物两块大石头缠斗过,干脆一把抱进怀,“我带着你走,你就别折腾了。”

手指点了点胖嘟嘟粉嫩的圆鼻头,胖嘟嘟一愣,连挣扎也没有,蓝眼睛一眯,坦然地躺在馨香温暖的怀抱中当条胖墩墩的咸鱼。

不知何时,小雨停了,头顶乌云散去,太阳出来了,枝干上落下的水珠好像也有了温度。

四野呈现出清晰明亮的色彩,让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宋陵与林年芝互相协作地在林中穿行,又不知过去多久,一层层遮掩严实的绿叶枝桠从身后退去,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崭新的两层小楼坐落在半山腰,白墙红瓦,院中有一棵高大繁茂的桃树,树下石桌石椅,稍远一些有一口水井,院子由白墙围绕,后方绿树成荫,还隐约听见水声。

“叽叽叽!”

胖嘟嘟急切地从林年芝肩膀上跳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兴奋又好奇的神情。

林年芝也从宋陵背上跳下,掏出手机看:“我们走了四个多小时。”

即便宋陵一路背着林年芝和胖嘟嘟走了这么久的路,他也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座山叫亭山,离小亭山约有80公里距离,”步玄不知从何处走来,站在院子中间看向两人,“寻常我与胖嘟嘟以天地为席,这个院子,以后就是你们俩的住所。”

“叽叽叽!”胖嘟嘟不服气地擡起前爪冲步玄呲牙。

“怎么,你也要住?”步玄瞅它一眼。

“叽叽!”胖嘟嘟摇头晃脑,咧开嘴笑,白毛上的泥点子溅了一地。

步玄嫌弃地甩开袖子,径直坐上石凳,“随你。”

另一边,宋陵与林年芝相携着在院子转了一圈,又进楼里看,令他们惊讶的是,房子装修虽简朴,但该有的都有,很现代化。

两人没有在房子里逗留太久,又走了出来。

林年芝还惦记着宋陵的病,她走到步玄跟前问,“步玄,什么时候开始治病?”

石桌上落了几片桃树的叶子,步玄正闲得用叶子摆画,听见林年芝问,扔掉叶子,说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