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陵听到声音看过来，神色只是愣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我们明天去民政局。”他淡淡开口。
林年芝湿哒哒地站在他面前，问：“为什么？”
声音在静谧的出租房里回荡，她现在才感觉冷。
“姜妍儿回来了。”
果然。
冷气从潮湿的鞋底窜上后背，她艰难地问，“为什么？”
她要一个答案。
男人站起来，看她的眼神没有温度，却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我实在没办法过这样的生活，每天都要精打细算，满脑子都是赚钱存钱，害怕发烧感冒生病，寝室同学说要出去聚餐，我还要想各种理由拒绝。
我想读研究生。姜妍儿说她会资助我，不仅是研究生，还会出国留学。没有资金上的负担，我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而不是因为失去一个辅导兼职的工作焦虑下一次兼职机会。
在我的大学，领取困难生补助是要上台合照的，我就像没穿衣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自尊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你知道是什么感受吗？”
林年芝怔愣在当场，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起。
“既然你这么嫌弃，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跟我结婚？你应该一开始就去找她。”
“为了报答你。”
宋陵的眼眸黑漆一片，只稍稍瞅一眼，就让林年芝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她全身开始发抖，原来从一开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的幸福、快乐，都是他的施舍。
“你会跟她结婚吗？”林年芝望着他，竟然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地祈求。
宋陵一顿，撇过头不再看，“会。”
热血从身体里快速流逝，如深处寒冬，冻得牙齿打颤。如今走到这一步，就算再纠缠，大吼大叫大哭大闹也没什么用。林年芝从小摸爬滚打独立自强，早就学会了隐忍，不在乎。
“好，我们离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笑，“宋陵，祝福你。”
毕竟，她与宋陵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快乐甜蜜的。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宋陵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向林年芝，“我们以后就是陌路人，希望你别再纠缠我。”
“放心，我不会的。”林年芝保持微笑。
宋陵深深看她一眼，走出大门，他的大学就在附近，徒步二十分钟就能到。
窗户没有关严，“啪”地一下被风吹开。
风吹倒桌上的花瓶，几株向日葵软软趴在地上，身下的水蔓延在脚下，似乎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