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睡地板
万幸的是季元嘉的伤口并不严重，除了左手上的水泡外，其他地方都只是泛红。方麒景从桌子底下找到急救箱，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本打算用来泡咖啡的冰块。
水泡烫在手背，方麒景起先没注意，让季元嘉把手摊平了伸到面前，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上还有别的伤疤，全都在掌心处，每个大约只有几毫米，但数量很多，密密麻麻地还结着痂，一眼望上去有些狰狞。
方麒景手里拿着棉签，指了一下对方掌心的伤口。
“怎么回事？”
季元嘉也不知是在躲避棉签还是躲避他的回答。他收了手指，含糊着说：“不小心摔的。”
方麒景盯着这些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擦伤，倒更像用什么锐器划的。季元嘉的手比同龄人更瘦长，骨节分明，指甲也总是修剪得干净整洁，平日里没少被镜头给特写，甚至有许多粉丝都喊着要给他的手上保险。此刻这双上过新闻的手却血痂纵横，因为被烫到还带着肿，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什么时候？”方麒景问，他总觉得季元嘉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就……被辰奕打得那天。”季元嘉低声说，像犯了错的高中生，“地上有杯子的碎片，不小心扎上了。”他没顾得上处理，直接把一瓶酒精倒了上去，伤口过了好几天仍旧很吓人。
当然这件事不会告诉方麒景。
方麒景知道他和付辰奕吵架的原因是什么，那些尽力想忘却的回忆又出现在脑海里。
季元嘉见他缄默不语，表情暗淡，反应过来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好像又变成了早晨那个只会说“对不起”的发条人。
方麒景用棉签蘸了酒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毫不留情地按在他还没长好的伤口上。
季元嘉完全没防备，顿时被疼得吸了口气，原本要说的话也堵了回去。
给季元嘉涂上药，方麒景担心对方把药膏蹭掉，又拿出纱布绕着手掌缠了两圈，用胶带固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手指，方麒景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躲。
他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体温是可以传递感情的。不过季元嘉的手在冷水底下冲久了，碰上去冰冰凉凉的，感知不到他的心思。
他弄完一切，把桌面上的东西收起来。
季元嘉还在原位。他就像个初次拜访的客人，每个动作都生疏又谨慎，坐着的时候都只是窝在边上，连沙发枕都不靠，唯恐哪里不注意就惹得屋主不悦。
方麒景早就察觉到了季元嘉的拘束，他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但总归不是愉快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季元嘉强装镇定的表情瞬间裂了一个缝。
方麒景意识到对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拿起急救箱重新放回到抽屉里，借着动作掩饰不自在。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季元嘉听见他背对着自己说，“只是你通告这么多，来这里不会耽误很多工作吗。”
“刚结束宣传期。”季元嘉瞒下退圈的事情，说，“最近有假。”
好在方麒景没有深究，他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思考。两个人吃过晚饭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到了他睡觉的时间。方麒景向来是自己住，家里只有一个单人床。季元嘉语言不通，来得时候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这个点赶他去酒店也不太合适。
但要让他当下和季元嘉挨着身子挤在一张床上，方麒景宁愿自己去住酒店。
他对着自己的小床犯了难。
季元嘉见他在床头站了半天，甚至还掏出卷尺。
“我睡地板就行。”
方麒景准备量长宽的动作当即停住。
老式的房屋没有地暖，此时室外温度还在零下，房间里也没暖和多少，平时在家都需要穿着厚厚的地毯袜。他好像自然地排除了这个办法。
仿佛在和下意识替季元嘉考虑的自己生闷气，方麒景从柜子里拿出棉被和枕头，赌气似的扔在地上。
季元嘉不给他再发火的机会，自己上前收拾出一块空的区域，将棉被折叠着铺在地上，尽量占据了最少的地方，还特意往外拖了几寸，让自己离对方的床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