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唱见就是你，连歌都没听就直接让经纪人交给了法务去处理。他们是不是吓唬你了？我很抱歉。网上那些不好的评论，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已经澄清了。那15万已经照着账户原封不动还给了你朋友，她答应会尽快转交到你手上。我和队长他们找了你很久，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法务说你的经济状况貌似不是很乐观，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如果需要帮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他准备了这么多字，结果话到嘴边却全都卡住了，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说出来的竟只有一句——
“你过得还好吗。”
方麒景没有回答，把头埋得更深，季元嘉感觉自己的胸口处传来湿润的温热。
“对不起，麒景，对不起……”
季元嘉心如刀绞，唯恐这人再在自己眼前消失，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将那一大段话倒了出来，想表达的太多，中间还磕绊了好几回。
他期期艾艾了半天，才意识到怀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方麒景脸色苍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抓紧了他的衣服。
过了许久，季元嘉才听见他用极轻的语气唤了句：“元……嘉？”
季元嘉头一回知道，原来只是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都能有要落泪的冲动。
“元嘉。”他又喊，开口的瞬间眼前模糊一片，“真的是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紧密无比的拥抱。
——
怀中的颤抖慢慢平复下来，季元嘉搀扶着他站起身，拍干净了对方膝盖上的灰尘。
方麒景找回了清醒，这才终于有了几分久别重逢的实感。
“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的朋友，那个女生，发给了我地址。”
“住哪儿。”
“还没，还没来得及……”
他坐了一夜飞机赶到这里，除了找人什么都没来得及。
方麒景凝视着他，想到这人连当地语言都不会说，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才来到诊所，心里像打翻了整栋厨房，只觉得五味杂陈。
“你……”
“别赶我走。”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被对方慌忙打断。季元嘉抓紧了他的胳膊，感觉到方麒景僵在原地，又立刻惶然地放开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口才原来如此拙劣，连一句能求着挽留下来的话都说不出。
方麒景望着他满眼的红血丝，眼底的疲惫怎么也遮不住。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裤子上还粘着几片没来得及拿掉的落叶，又想起方才这人还瑟缩在台阶上，好好一个大明星把自己折腾成了流浪汉。
“你……”再说出口的时候，他看见季元嘉闭上了眼睛。
凌迟的刀子没有落下，因为他听见方麒景说的是：“你有没有纸和笔。”
季元嘉不知道方麒景要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忙不叠点了头。
“有。”
季元嘉想起自己的背包还落在诊所的门口，正打算奔过去拿，又担心方麒景再次跑掉，索性握住他的手腕。方麒景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竟然也任由对方牵着回到了诊所。
季元嘉在包离翻翻找找，掏出一个半新的笔记本。他平日有随身带个小型记事本的习惯，有什么写歌的灵感以便随时记录下来，不过以后可能似乎不再需要了。
方麒景不声不吭地接过，就看到翻开的一页上赫然写着“致歉函”三个字。
是季元嘉在去机场的路上拟下的草稿。
他手指一顿，撇开了脸，匆匆翻到空白的下一页。
“我可以撕一张吗。”
“随意。”季元嘉忙说。
林安泽此时应该还没醒，他最近工作压力大，方麒景无心在清晨叨扰。对方订了许多行业的期刊报纸，每天早晨都会习惯性地打开邮筒看一眼。
方麒景抽出笔给林安泽留了言，将U盘用纸裹住放进了门口的邮筒里。
他把邮筒盖子合上，见季元嘉还在自己面前杵着，手里拎着一个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包。
沉闷的寂静在两个人周遭弥漫。
寒风吹过来，季元嘉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
方麒景垂下眼，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兜内的衣料。
窘迫间，季元嘉听见他说。
“……去我家换个衣服吧，别感冒。”
作者有话说：
这章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