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120章 孝敬 与煤球围着树桩绕圈,你扇我……(2 / 2)

成为大医女,留守在谷的鹤嘉贤,“我是给人看病,没给其他灵兽看过病。”

“你现在看了,那以后不就会了。”解裁春如每个不讲道理的父母,把花花绿绿的神兽,往她怀里一放,“技多不压身,你就行行好吧。”

“你这种行为,在某些人口中,会被视为医闹。”

“什么医闹?”怪新鲜的词。

“你不知道”鹤嘉贤一怔愣,右手拍在楠木桌上,吓得倾听的孕妇一哆嗦。“你竟然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诘问,层层进展,“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她已然接受了相处多载的女子,是谷主仇敌外加血亲,或者说,血亲叠加仇敌的易陵君那方派过来的细作。

没成想,山外有山,还能给她进一步的惊喜。

毋宁说是惊吓。

“我为什么要知道?是什么天地规律,非得人人知晓不可?”解裁春扶着孕育了两年,尚未降生的肚子,苦恼修真界的人士总爱一惊一乍。少有沉稳的。

正常人不多见,怪咖遍地跑。

真是奇也怪哉。

她揉着翠花真红的羽毛,撞见大医女从震愣、迷茫,又到悲切的神情里,昏沉的脑袋忽然拨开云雾。天光乍明,照见她的魂魄。

不对,“我应该知道。”

“是吗?”

鹤嘉贤抖着下唇,往昔未能厘清的碎片,一一收归仔细,清澈透明。

她给翠花真红和解裁春诊断完,开完药,匆匆送走人,才有余力开始哭泣。

贺归远推着木车牛马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鹤嘉贤连连擦泪,却还是禁不住掉眼泪。“太可怜了。未免太可怜了。为了达成一个近乎不可能抵达的期望,从头到尾抛却了自己。”

“扮演着与自己全然相反的角色,直到自己都深信不疑。揉搓面部,改造言行,直到完完全全,面目全非为止。”

“这样的人,未免太可怜了。”

贺归远的身影藏在屋檐投射的阴影里,不发一言。

修道之人和人类结合而生的产物,在十业大界少有先例。纵有先例,也不能详实记录,载入医册,供后人研究探讨。

解裁春这一胎怀得极久,五年了,肚子才像寻常人家七八个月大的身子一样大。恐是往后时岁还有得等。

翠花真红在这段期间,开通智识,通晓人言。它机敏地察觉了它和人类的不相同。

它先是悲惨地发现自己竟然和解裁春不是同类,接着发现它不是解裁春的亲生骨肉,更惨痛的是,它的娘亲还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亲生骨肉。

一桩桩,一件件,砸得它措手不及,又不得不去面对。

孩子心性,是非不明。认定是它的,转眼又失去。没学得道德礼仪,遵循了鲁莽的兽性。

每次瞧见娘亲隆起小山丘的肚皮,它都想狠狠踩上去,最好踩死那个不知是男是女、是雄是雌、是公是母的孩子,令其未出世,就趁早投胎到别人的肚子里去,又怕踩伤了解裁春。

翠花真红恨得要死,又没法拿解裁春出气,就只能找罪魁祸首漫才客撒气。

漫才客可不惯着它,一投手,把翠花真红扔到高高的树杈子上,它要下都下不来。

讨厌、讨厌、讨厌!娘亲明明是它的娘亲,它一出世就见到、喜爱的娘亲。第一眼就认定。

千万人中,无可辩驳的唯一。

为什么偏偏不是?

不仅不是,还要暗自孕育属于自己的骨肉。不再顾惜、疼爱、宠溺它,而要成为别的青鸾火凤的娘亲。去顾惜、疼爱、宠溺的青鸾火凤!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翠花真红愁得直掉羽毛,没几日就变成一只秃了的走地鸡。光秃秃的,像砧板上拔光了毛,等待着下锅的鸡,就更丑了。

青鸾火凤也有脱毛期的?十业大界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不想顾此失彼的解裁春,收集好翠花真红的羽毛,用浆糊糊了,一根一根,细致周全地给它全数粘回去。

翠花真红一边闹着别扭,一边又忍不住眷恋。她张开怀抱,它就下意识投到她怀里去。

学着它倍儿嫌弃,却常常很管用的,在伦理上合当称之为父亲的漫才客做法,抽抽噎噎地朝她怀里钻,细细长长的脖子一蹭,好不容易沾上的羽毛,又全脱光了。

赤条条的走地鸡蹲坐在妇人膝上,眼角还挂着一滴豆大的泪。没有雏绒羽敝身,怎是一个怪异丑陋可言。

眼见翠花真红呆滞着,连假哭都不哭了。

解裁春瞅着登时耷拉下来的走地鸡,立马给它加油鼓劲,“没事,我可以再黏。掉毛嘛,没什么的。娘亲会掉毛,爹爹也会掉毛的。”

她说着,拔下漫才客一根黑发做示范。

漫才客撇嘴,解裁春在他唇上香了一个安慰。

“你们,不许亲!”

翠花真红像每个疑惑爹爹一个外人,为什么和她们娘俩睡在家里的孩子一样。睡觉一定要睡在父母中间,好方便三更半夜,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

“娘亲只能亲我!我才是年轻的乖孩子,其他的青鸾火凤都不是。”

道理讲不通,撒泼耍赖走一遭。

忽然又跟没事鸟似的,直立地坐起。打起精神振作,守护好自己的地位。

“我不要羽毛了,以后也不要了!都给你,都是娘亲的!”翠花真红捧起掉了一地的羽毛,作它在林子里瞧飞鸟们的求偶状,信誓旦旦。

“以后再掉,长出来的,我也全给娘亲,都是你的!”

它当不了娘亲的孩子,它就当娘亲的丈夫。左右都是一家人,差不了多远。

它想着,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兀自做好了决定。

小孩子的心情是五月天,说变就变。行事作为无可捉摸,通常想一出是一出。被孝敬了的解裁春,摸摸它的秃头,以示奖励。

被觊觎位置的漫才客,一手抓起走地鸡,抛到老远,人拍拍解裁春沾满羽毛的手,领她净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