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记住我(三合一)“你们两个谈恋爱到……
是江映时。
正午太阳高悬,阳光刺眼,打在人身上却只觉得暖洋洋。
林煦希手上的触感无比清晰。
温热、具有力量感的一双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温和得像清风,存在感却很强烈。
握住林煦希的手腕后,江映时抿着唇,怔了一瞬,下意识回避了林煦希的视线。
没做解释,他向前走了一步。
手没松开。
“江映时?”
林煦希被他的肩膀挡住视线,迟疑了一下。
她想问江映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临出口又觉不对,这里是楼梯口,谁都有可能出现,江映时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江映时顿一下,手指略微动了动,又很快停住。
他只“嗯”了一声。
身后没动静了。
形容不出来自己心中的想法,江映时轻呼了一口气,整理着思绪,终于记起最开始的目的。
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男生。
他面露不屑,停顿了几秒才开口:“你刚刚瞪着她干嘛?再瞪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
好凶神恶煞的一句威胁。
被怒视的男生还没有做出反应,林煦希先默了一下。
现在的情况是,江映时和她以二对一,江映时刚刚发表了著名言论“扣你眼珠”,江映时拉着她的手瞪着对面……吗?
他们双方究竟谁是正义的一方?
但这件事本就说不上所谓正义。
所以还是需要她站出来解释。
“没关系的,”林煦希手腕转了转,反手朝上碰了碰江映时的小拇指,“你搞错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江映时一僵。
拉着林煦希的手时,江映时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围观人群不管不问的情况下,迫切地想站到她身前。
单纯的,出于帮助同学的念头。
可是很快,握了没多久,他越发不对劲。
脑海中空白着,江映时后知后觉有些后悔。
无他,这个动作太容易被人误会了。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其中一人抓着女生的手。
很难不被人揣测关系,说三道四。
会给林煦希带来困扰。
意识到这点,威胁过那个不知好歹堵住林煦希的男生后,江映时就渐渐打开手掌,试图松开手。
然而,只是几秒钟的犹豫,林煦希勾着他的小拇指——轻轻挠了下。
“……”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
江映时脸颊爆红。
他只是单纯帮助同学,她怎么就勾了下他的小拇指呢?
“啧。”站在对面的男生忽然出声。
皱着眉头,不耐的语气:“你们两个谈恋爱到一边谈去好吗?我站在这不是看你们谈恋爱的。”
什么什么什么??
林煦希睁大眼睛。
他说什么?
她和江映时——谈恋爱???
林煦希不由自主瞥了瞥江映时,试图从他挺拔的后背看出一点反应。
江映时只僵了一瞬。
没有回应这句话,他的气势不输对面,语气冷淡:“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面对林煦希时可能有几分不自在,但这不意味着对上同龄男生他会害怕。
他没有否认。
意识到这点的林煦希突如其来有了几分慌张。
他怎么能……
怎么就默认了呢?
林煦希思绪如乱麻的时刻,对峙还在继续。
“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就拦住她问了几个问题,这么急着给我盖棺定罪,你们重点班的人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货吗?”
“不管你想问什么,把女生堵在楼梯口你还有理了?觉得很光荣?”
两人剑拔弩张的争吵终于引起了林煦希的注意。
“好了好了,别吵了。”林煦希上前把两人拉开。
怎么一会功夫不问,这两人都快打起来了。
这么多人,如果真打起来被老师看到才麻烦,通报批评是少不了的。
林煦希一阵头疼,思考着解决办法。
先是看着江映时,就事论事解释:“他确实没有做什么,只是问我为什么考场座位在他后面。”
林煦希其实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生是谁,但她的座位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知不知道来人身份也没差。
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排在人家后面。
想到排名的问题,林煦希意识到这就是今天这一出的根源,干脆解释清楚。
看着男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排名在你后面,但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是才转学来的,成绩表是空白。”
解释过程中不免想起男生的话,林煦希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交白卷,从来没见过学生交了白卷还引以为豪的。
江映时看着两人对视,突然有些委屈。
他是来帮她的,她为什么……不站在他这边?
就算是他理解有误,也不要,用那么严肃冷漠的语气说话吧。
“重点不是成绩不成绩,而是你坐在我后面。”男生咬牙,“这样我怎么让我爸……算了。”
他停顿一下,也觉得无趣:“算了,今天这事就这样吧,我不跟你们计较。”
真是气昏了头,他居然冲出来找一个女生麻烦,还莫名招惹了人家的小男友。
晦气死了。
男生垂着眼眸转过身就要潇洒离去。
“等下。”突然被叫住。
男生诧异,转回来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还有什么事?”
林煦希敛眉,语气郑重严肃:“你还没有道歉。”
“有没有搞错,是你们不明事理在先吧?”男生瞪大双眼,“我还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反而倒打一耙?”
“我知道,但你应该道歉,不是对我。”林煦希指了指身旁的江映时,“你应该对他道歉,还记得你刚刚是怎么骂人的吗?”
——蠢货。
这是男生骂人的话。
江映时眸光微闪着,有些怔愣,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林煦希的双眸很坚定。
她好像总是有一种能力,可以迅速抚平他的情绪。
江映时想。
不知何时,太阳被云层遮住,周围的光暗了些,带给人更多的柔和感。
江映时刚刚生出的委屈和气愤顷刻间消失,心瞬间软下来。
她这是在作弊。
就像是一场赌局,还未抛出筹码,对手已经买通了庄家,两人瓜分好了全部,策划着要让输家倾家荡产。
他是那个被买通的庄家。
但他不知道这场赌局赌的是什么。
可这好像也不重要,因为在这一刻,江映时眼中只剩下林煦希那双明媚的眸子。
被人维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尤其那个人是她。
在上一秒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自己之后。
*
结束完这场讨伐,林煦希和江映时一同走向班级。
最后的情况有些戏剧化,既不是男生为骂人道歉,双方握手言和,也不是继续纠缠,诉说各自的不平。
而是,教导主任祁正信突然从走廊另一边出现,男生看了一眼,掉头就跑。
林煦希还有些不忿。
那个人居然骂江映时是蠢货,这么难听的词。
却没让他道歉!
“你怎么会惹上他?”江映时沉默一会,先开口。
“我不知道,”林煦希摇摇头,“应该就像他说的,我考场坐在他后面。”
“你刚刚……”江映时纠结一下,有些难以开口。
小拇指上的触感还在,那个坚定的眼神也还存放在他心中,但或许是思绪太过繁杂,以至于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煦希不太在意,对另一件事比较好奇:“你是不是认识他?那个男生。”
那个人骂人的时候特别指出“重点班的”,她考试分在最后一个考场,一般人不会认为重点班的学生分在最后一个考场。这个对象不可能指的是她。
只能是江映时了。
他既然知道江映时是重点班的,或许两人有过什么交集。
听到问题,江映时暂且把未说完的话放下,回答:“他应该认识我。”
林煦希疑惑:“认识你?”
“打球时见过几面吧。”
“他的名字呢?”
“好像叫——”
江映时正要回答,一擡眸看到林煦希眼中的好奇。
他突然生出了几分警戒心:“你问这么多干嘛?”
“啊?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一路上两人同行,明明距离不远,偏偏路程变得很长。
林煦希总是忍不住想起江映时拉住她的手,站在她身前。忍不住想起男生口中戏谑的话。
——谈恋爱到一边谈去。
一想到这个,她就有些不自在,只能乱七八糟地提一些不相干的问题。
就是。
林煦希不明白江映时为什么乍然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不准好奇。”
不仅如此,他还用一种赌气的语气。
林煦希突然觉得自己一路上的胡思乱想有些奇怪。
“好。”她从善如流,顺着江映时的话说,“那我不好奇了。”
江映时垂了垂眼眸,不说话了。
林煦希却莫名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野猫和家养的猫是有区别的。
**
月考很快结束,那之后的几天,没再出现过其他人找麻烦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次月考,我们班平均分能不能超过三班。”周凌萱在课间聊天时谈起这件事。
“平均分很重要吗?”林煦希问。
“对我们来说当然没什么所谓,”习语冰插话,“就是我私下听说,隔壁三班班主任常常在我们老班面前说他们班成绩多好多好,因为这事比来比去。”
“对,”周凌萱也说,“也不光是这件事,很多事都会被拿来比较。”
“特别讨厌,”习语冰咬了咬牙,“就连三班的人,也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是这样。”周凌萱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表情不太好,“我上次听到他们谈起解老师,喊她‘小解’老师。”
她发的不是解作为姓氏的读音,而是“解题”的解的音。
林煦希皱着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凌萱没说话,眼神中有几分愤怒。
“小解”,仅仅从读音上会以为在说“小姐”,是个尊称。但实则,考虑到解老师的姓氏,这个词是另一个含义。
林煦希眉头紧锁。
故意这么称呼,可见恶意满满。
“不会又是那群无聊的男生吧?”习语冰也皱着眉。
“三班赵伟宸,他们那伙人,最是毒瘤。”习语冰语气很差,“我的名字不是取自夏虫不可语冰吗,上次他不知道从哪得知我的名字,非要喊我习夏虫。”
她越说越气,整张脸都写满了不爽。
“天呐……这太过分了。”周凌萱说,“给别人取外号,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
乍一听到这些,林煦希觉得很离谱。
小学和初中时经常会有讨人厌的男生取外号,有的外号只是为了便于称呼,有的则纯粹是为了好玩。
他们自己觉得好玩。
林煦希想起自己儿时的好朋友小蝴蝶。
这在当时不属于外号,小蝴蝶是她的小名,小蝴蝶的妈妈放学接她时就会喊:
“我们家小蝴蝶在哪里?”
久而久之,大家都称呼她为小蝴蝶,既可爱又亲近。
林煦希遇到的第一次恶意取外号的行为在小学四年级,班上转来一个特别特别白的女孩子,全身上下,连睫毛都是白的。
自我介绍时,女孩子提起,自己有白化病。
大部分小学的孩子并没有对白化病的概念,但都看得出女孩和他们不同,都听得懂后面的病字。
病,意味着医院的消毒水,意味着苦涩的药片。
意味着不详。
于是很多孩子,故意忽视了女孩的存在,并用病症的名称去称呼她。
他们会说。
“白化病,你去打扫卫生。”
“白化病,你帮我写下作业。”
“白……”
……
诸如此类。
再后来,渐渐的,他们连病症都不说了,转而喊她“小白”。
学校外面巷口里偶尔被人施以几分善心的流浪狗叫小白。
女孩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林煦希认为取外号不是不能取,如果征得对方同意,被取外号的人自己也喜欢有个代称,当然可以取。
但若是满含恶意,用低俗的手段嘲笑贬低别人,仅仅为了满足他那“好玩”的目的。
这件事就太可怕太无可救药了。
“真不知道赵伟宸是怎么混上重点班的,这种人,真是浪费资源。”
习语冰平时看起来大大嘞嘞,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坚持。
她不会用很难听的脏话骂人。
——即使对方是给她取外号为“习夏虫”的赵伟宸。
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她想了半天也只是点评他“浪费资源”,再没有别的话了。
可习语冰实则很不甘心。
为什么,总有些人,明明人品差到狗见嫌,偏偏在另一些方面有闪光点?
赵伟宸上一次的成绩排名在年级前十。
“算了。”过了好久,习语冰泄气了,“他们人多势众的,谁也奈何不了。”
“不。”林煦希按住习语冰的手,认真,“下次再听到他喊你外号或者不尊重解老师,我们就让他好看。”
习语冰怔了怔。
平时温和好说话的林煦希居然说出这样的言论。
周凌萱看了看她们,笑了笑,同样把手叠在上面。
“下次再听见他再喊别人外号,不尊重老师。”她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林煦希的话,语气很坚定,“我们就要让他好看。”
习语冰说不出来心中是怎么想的。
还是那句话,她是个有些大大咧咧的人,很多时候搞不清楚状况,对朋友的情绪变化也很难第一时间察觉到。
但她很感谢自己的朋友们。
习语冰将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压住周凌萱,三人的手叠在一起。
“嗯!”习语冰擡眼看向两个女孩,手上使力,往下按了按,加重语气,“我们会让他好看!”
*
月考成绩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出来的。
比起成绩排名这件让人烦躁不安的事情,同学们期待的是另一件事。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期待。
“有没有想报名长跑的?”体育委员拿着表格,趁着自习课站在讲台上询问。
问题一说出口,本来还有几分躁动的教室瞬间沉默下来。
“跳远跳高?有没有擅长的?”田安试探性询问。
“……”
“接力呢?这个是必须要报名的。”
“……”
沉默,还是沉默。
“拜托大家,给点反应啊!”田安无奈,摊开手,“你们这样我很难办的。”
田安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在入学后抢着当班委,选的还是体育委员这个活。
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既轻松又属于官职。
分明是在班上连话语权都没有,还要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来。
为官需谨慎,官职选不好,结果就会像他现在这样。
面对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教室,田安怀疑人生地望了望天花板,随后开始发呆。
第三百六十五次想卸任。
“田安,你自己报名一个不就行了吗?”
突然出现了回应。
田安将视线转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