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透进暖黄色的光，贝林厄姆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克洛里斯吓得差点打翻洗手液瓶子：“你疯了？在父母家的卫生间求婚？天！这么草率，我是不会接受的！”
“不是……”虽然他情到浓时确实恨不得求婚，但毕竟他也不是日本蓝胖子，变不出婚戒。他耳尖通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我在伯明翰买的房子装修好了。以后那就是我们的房子。至于求婚……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去看婚戒。”
克洛里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还带着体温的钥匙，金属齿痕硌在掌心泛起细微的疼。客厅里突然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她条件反射般将钥匙塞进裙袋，丝绸衬里立刻被压出一道暧昧的褶皱。
回到客厅时，马克·贝林厄姆也坐到了沙发上。
像是看出来克洛里斯的不愉快，他直接转移了话题：“克洛里斯，听说你下周要去巴黎参加女足慈善赛？”
“是的，和科梅蒂、拉索一起。”她微笑着接过话，“毕竟我年纪轻轻不用顾着家庭，与其在家里发呆，踢踢慈善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提到家庭，她又想起刚刚的求婚乌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额。
“多做慈善事业当然是好的，到时候我和马克都会去看的，如果乔布有空，他也会一起。”自知刚刚有些冒犯的丹妮丝·贝林厄姆表露了下对克洛里斯事业的支持。
她目光落在克洛里斯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又扫过儿子衬衫领口蹭到的唇膏印，那微微带着细闪的蜜桃色。
“要去参观我的冠军奖杯室吗？”贝林厄姆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住她的手腕。
陈列室在走廊尽头，玻璃展柜里还空着大半位置，显示出主人对填满这里的强烈野心。一进去居然是一件不大的儿童球衣。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穿的，不过你肯定不知道。那时我9岁，我父亲带我去看欧冠决赛，你是那这场比赛的球童。C罗抱着你出来的，看台上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在羡慕你，我却觉得你好漂亮，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克洛里斯回忆起那场比赛，和那个著名的“9248”，不过显然，她不可能对一个看台上的小朋友有印象，毕竟球场可以坐下好几万人。
最显眼的位置上是张相片：十四岁的少年蹲在伯明翰更衣室，身边围绕着他的队友们。
他是他们中最小的，却是球队的真正大腿。
克洛里斯的指尖轻轻擦过相框玻璃，水汽在冰冷的表面留下几道模糊的指纹。照片里的少年贝林厄姆正咧着嘴笑，膝盖上还沾着草屑，手里却已经攥着当场比赛的最佳球员奖章。
“那时候你多大？十四岁？”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相片里定格的时间。
“还差三个月十五。”贝林厄姆站到她身后，下巴几乎要抵在她发顶，“不过我已经在踢U17呢，几乎每个职业球员都会在他们年少时，和比他们大很多的人踢球。开始根本就没人愿意听我的，我得从21个人脚下抢球，但是你看这是什么。”
贝林厄姆触摸上相片上自己带着的队长袖标。
克洛里斯点点头，孤独是每个天才身上的枷锁，但天赋和努力是解开枷锁的钥匙。
克洛里斯转身，看见他眼中跳动的火光。这个在球场上无所不能的少年，此刻像个急于展示宝物的孩子。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所以你把这张照片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是想提醒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在比自己强大的世界里，闯出自己的天地？”
贝林厄姆愣住了。从来没人这样解读过这张照片，连他父母都以为是为了回忆过去。但克洛里斯懂，懂他藏在奖杯背后的孤独，懂他每次进球后看向看台的原因，懂他为什么总喜欢抱着她，像抱着全世界唯一的锚。
克洛里斯一件件参观过贝林厄姆的藏品，看他一步步成为顶级职业球员，一步步走向她。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来，在木质展柜上切割出几何光斑。克洛里斯注意到其中一个玻璃格特别干净——那里显然是预留的位置。
“你准备在这里摆什么？”
克洛里斯看着那个格子，它的位置在所有展示柜的尽头，就像是之前的所有荣誉都是为了走向它。
“你知道的，克洛。除了那个奖杯还能是什么呢？”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指节，“不过我想，得在它边上再加一个小小的展示柜，戒指盒那么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贝林厄姆的手又复上她的，这次没有紧张，只有笃定。窗外，英格兰的阳光温柔，远处的景色如梦似幻。克洛里斯摸着口袋里的钥匙，心又坚定了一分。